随时随地这位寒山派高足效劳,没想到桌子的拥挤程度超乎预料,以他深厚的社交功力,最后居然无法占有一席之地。

主桌那边,金鞭会会主金王孙坐了次席,跟他同桌的还有混江虫胡又治胡大侠,百胜掌的掌门泰老爷子,唐家堡弟子唐东桑,以及某个丹州乐吾山庄的弟子。

“兰剑客”柳月雁所在的柳家庄也是丹州的大家族,因为乐吾山庄卢乘闲卢庄主为人豪阔英侠,丹州的武林同道行走在外时,都会给乐吾山庄三分面子,她也因此略略避让,不跟乐吾山庄的弟子同桌。

柳月雁身边是风郎君风商、尤家的来客、还有铁笔判官杨唯辩以及他的侄儿——后二者论起江湖地位,其实并无资格坐得那么靠前,但周晨考虑此前堡内二公子得罪了这对叔侄,为表歉意,便将人安排得靠近了一些。

杨唯辩本来不愿,但或许是因为自己侄子年纪尚小,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在遭遇尤氏的白眼与阴阳怪气后,居然不肯避开,他料想对方在南老堡主的冥诞上,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也就遂了侄子的意,没有选择调整座位,而是安然坐下,不把尤家弟子的冷眼放在心上。

每张桌上放了些精致小菜与酒水,在开宴之前,任客由人取用。

虽然是白天,厅外冻云如幕,遮蔽了阳光,六合间昏沉一片,厅内巨烛高烧,将里里外外都照得灿然明亮。

寒冬腊月,武林中人多会喝点酒暖暖身子,划拳行令,除了孟瑾棠所在那一桌外,气氛都十分热闹,宾客们惯例聊一聊净华寺白云居七星观那边年轻一代的高手,再谈论一下天华教主的武功高到了什么程度,最后对万宝楼跟锦绣山庄的财势表示一下羡慕,互相吹捧,乐此不疲。

一位宾客忽的叹了口气:“如今中原武林中年轻一辈,除了为官府效力的北陵侯之外,最厉害的三位,依旧出自七星观、净华寺和白云居,名门大派,果然底蕴深厚。”

“兄台说的可是白云居杜姑娘,净华寺裴师兄,还有七星观的陆道长?”

宾客笑道:“除了他们三位外,还能有第四人么?”

——白云居杜姑娘大名杜静若,与净华寺裴向舟,七星观陆清都,并称为年轻一代的三大高手,这三家门派中虽然有不少出家人,但依旧沿袭老一辈的习俗,在小孩子长到一定岁数之前,不让他们早早出家,免得日后后悔。

另一位宾客微微沉吟,道:“江湖上能人众多,除了这三位外,也不是没有年轻高手。”

原先的宾客本待反驳,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低声道:“兄台所言,莫非是‘无情剑’温公子?”

“温飞琼年纪轻轻,剑术超群,有‘天风吹下步虚声’的名头,称一句年轻高手,也不算过分。”

“听说温飞琼月前一人一剑上了玉虚观,连杀了观中三十多位弟子,又重创了玄净道长,最后竟大摇大摆地全身而退,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玉虚观在中原武林中的名头,仅略低于三大门派四大山庄,真以底蕴论,还要在南家堡等偏远地方势力之上,那位无情剑能如入无人之地,想来自有其过人之处。

孟瑾棠竖着耳朵,默默接受着四面八方的各种讯息——感谢路人们良好的信息交流习惯,让她每到一个人烟密集的场所,都能解锁部分江湖基础知识。

忽然间,近百名仆役从角落中涌出,有序地撤下席上的杯盏,又将厨下准备好的菜肴流水般端上,厅内的说笑声渐渐静了下来,远处有钟声响起,一位穿着素色衣衫的妇人,携着三位年轻人自内间走出。

妇人年岁最大也不过四旬,五官依旧保养得十分秀美,皮肤上不见半点皱纹,发型也打理得十分端正,所用簪环皆为银器,虽是喜日,脸上无甚笑容,举止投足间带着股矜重庄严之意,哪怕从未见过她的人,也能猜到对方就是南老堡主的孀妻,现任南堡主的继母。

由于内力在听力上的强大增幅,孟瑾棠被动收集过南家堡的人员信息,知道当年的南老堡主曾经娶过三任妻子,其中发妻是现在这位南堡主的母亲,等发妻去世数年后后,又娶了一位续弦,续弦姓尤,是南二公子的生母,这位尤氏妇人生育后,身体一直病恹恹的,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南老堡主本来没打算再娶,但外出行侠仗义的时候,事急从权,将一位读书人的女儿扛出了险地,本来用抱比较合适,但为了避嫌,所以换了个更光明磊落点的姿势,毕竟按照武林中的习惯,拉拉小手这种等级的社交接触不会被人放在心上,奈何对方并非江湖中人,对社交距离的要求上,非常具有《庙堂之高》资料片的风范,南老堡主迫于无奈,只得结了第三回婚,据小道消息称,在成亲前,南老堡主曾到道观里祈祷,希望千万别再遭遇丧妻之痛,可能是老天有眼,南老堡主很快就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刚过三年,就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死在了新老婆前头。

第三任南堡主夫人膝下有一儿一女,就是堡内的三小姐与四公子,两人自幼受到母亲的严厉管教,不太在人前露面,至于南二公子,因为父亲去世时年纪尚小,尤家便以担心外甥无人教养的理由,将孩子接回了家中,只偶尔才回一次永济城,最终在舅家的骄纵下,长歪成了现在的模样,不过外人也不好说尤氏是否对小孩子抱有什么坏心,毕竟他们的家族风格就偏向于地方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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