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后,姬桁果如之前所言,继续在王府闲云野鹤,连每三日一次的朝会都鲜少参加,倒是让一些大臣们摸不着头脑。
众人都以为安王是带着一争到底的决心回到邺城的。
虽太子立了,但他手握重兵,又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且母族虽然落败,但当年的镇国公周家是何等的威名赫赫,只要他想,定然能得到不少朝臣的支持。可这些时日,他并未曾如众人所想的那般趁热打铁,拜访那些与周家有旧的老臣,经营自己的势力,反而一如既往。
他如此沉的住气,倒是让东宫和秦王府不安起来,自是派人前去试探。只是若有人求见,所见的安王殿下手中拿着一卷《易经》,要么是《庄子》,一袭道袍,果真像是在修身养性。
如此过了数月,他越是这般让人越是摸不准头脑。外人议论纷纷,但身处于漩涡中心的姬桁与谢容华二人依旧十分淡定从容的过着日子。
姬桁这些时日在家中倒是闲着,谢容华离开邺城半年多了,如今刚回来铺子里的生意又忙了起来。
因为去了燕京一趟,谢容华带了不少燕京的玩意儿在邺城卖。以及从公仪曦送的那些精巧的机栝玩具十分感兴趣,便想着用在琳琅阁新出的首饰盒子中。
琳琅阁的首饰卖的好又精巧,各家贵女趋之若鹜,就连宫中后妃都有慕名而来。除了好看之外,还有一点,便就由谢容华亲手设计,数量极少。物以稀为贵,大大的满足了那些贵女们攀比心理。
除了首饰之外,装着首饰的匣子也是十分必要的,谢容华设计了几样别样样式的首饰盒子,带了一点简单的机关锁,方才一上市便就一抢而空,倒是让半年多没出新品的琳琅阁重新的又在京中珍宝阁中活跃了起来……
谢六姑娘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亮晶晶的宝石,但宝石要用银子来换,对于赚银子的过程她也是极其享受的。回了邺城,安王殿下原本以为两个人能忙里偷闲好好温存,却不曾想到谢容华每日早出晚归,他得留在府中糊弄惠帝姬殊等那些人,倒成了深闺怨夫了。
这些时日谢容华难得的良心发现,觉得冷落了家中的某人久了,便想着早些从琳琅阁回去。
却不曾想玛瑙兴致冲冲的跑进了后院,对谢容华道:“姑娘,可是奇事了!”。
还没说完呢,便被翡翠一板一眼的批评了道:“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还有,如今姑娘是成了亲的,你该改口唤王妃了。”
玛瑙性格开朗,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便道:“你不也是叫了姑娘么……”
翡翠……
谢容华听着两个人一如既往的拌嘴,无奈的叹了口气,打断道:“什么新鲜事,值得你跑这么一头汗。”
玛瑙一听谢容华问,瞬间就将翡翠抛之脑后,道:“听前院的伙计说,铺子里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买了一支金钗,却将匣子留下,将金钗还了过去。”
闻言谢容华也笑了,道:“这可不成了买珠还椟了么。”
玛瑙见谢容华笑了,便怂恿道:“姑娘若是无事,要不去前院瞧瞧看那人?”
正巧谢容华便也准备回去的,索性带了帷帽去了前堂,却见那人正在与掌柜的打听这设计机关匣子的究竟是何人。掌柜的知道谢容华如今的身份更是非比寻常,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那人却要一问到底,就在这个时候谢容华出来了……
双方一打照面,皆是十分诧异,谢容华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卓风!
而谢容华虽戴着面纱,但她身边的玛瑙和翡翠金卓风也是认识的,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上下打量了谢容华一次,道:“我道谁能有如此精巧的心思,原来竟是你做的。”
掌柜不知二人相识,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维护自家的小主人,忙道:“客人认错了,这位是我们铺子里的客人……”
正想着糊弄过去,却没想到谢容华轻笑一声,道:“无妨,这位客人我是认识的。”
掌柜的一听是熟人方才放下心。
谢容华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是万分不解,本该是在燕京的金卓风,又怎会出现在邺城?且在燕京的时候,谢容华与他也算是相识了,知晓他那搅弄是非的本事,不由一阵头疼。
就在谢容华思量之际,正欲开口,却忽听有一道娇俏的声音道:“那支金钗不错,拿过来我瞧瞧。”
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位紫衣少女。
她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生的秀丽娇俏,衣着首饰皆是不俗,应当是家中娇养的,所以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颐指气使之感,身旁一个伶俐的小伙计正陪着笑脸奉承呢。
这位一看便就是有钱的主,出手阔绰。
但这位娇气的少女,指着的正是金卓风已经买下,但却又还回去的金钗。不得不说这位金家二爷眼光毒辣,这海棠花丝金钗是琳琅阁新做的,整个琳琅阁也就只有三件。
这支金簪用的是缠丝技法,金花丝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是直接将一颗剔透品色上佳的宝石敲碎成的。
时下讲究的宝石以整颗圆润为美,但这次海棠金簪,金花丝的技法中宝石镶嵌碎石点缀,行走之间花丝微颤,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丽异常,但价格自然也不菲。
这邺城自是不缺有钱人,只缺好东西。昨日这海棠花金钗方才出售,便卖了两只出去,只剩下一支被金卓风买了,可偏偏他看中的却是这装着金钗的匣子。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