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心中一惊,十分诧异道:“姑娘您说的是……西燕太傅,卿如晤?”
卿如晤虽是西燕人,但少年便为帝师,名声显赫,在东陆声名远播。本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也难怪玛瑙会如此惊讶了。
谢容华微微颔首,看着那拜帖上清隽的字迹,陷入了沉思中……
卿如晤此人来历不明,当初在毓萃园中说了那一番没头没尾的话留下那柄团扇之后便就消失了。如今又为何约她于琴楼见面?
“姑娘,送信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您去是还是不去?”翡翠的话,打断了谢容华的沉思。
玛瑙道:“卿太傅位高权重,约见姑娘定是有要事相商,姑娘不好回绝吧……”
说到此处,玛瑙心中也暗自奇怪,自家姑娘何时认识的卿太傅?
谢容华沉吟片刻后,将手中的帖子搁置在了一旁,淡淡开口道:“回绝了吧。”
“啊?!”玛瑙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容华。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卿太傅啊,据说连西燕女王都对其十分敬重,尊其一声帝师。自家姑娘这样回绝,会不会太不给他面子?
谢容华道:“照做就是,去和送信的人说我伤好未愈,不宜出门。”
“是。”见谢容华主意已定,翡翠没有多问,便去回话去了。
没想到方才走了数步,却被谢容华叫住,谢容华看了玛瑙一眼,道:“翡翠你留下,玛瑙你去回门房一声吧。”
留下的翡翠一头雾水的看着谢容华,却见谢容华脸上难得闪过了一丝踌躇之意,支支吾吾的半响,才道:“你去琳琅阁找梁园的时候,顺便去一趟一揽芳华。”
“啊?”翡翠疑惑道,“琳琅阁在城北,一揽芳华在城南,不顺路啊。”
纵使面皮厚如谢六姑娘,听到翡翠的疑惑,脸上的神情也不由有些挂不住,道:“让你去便去,不必多问。”
“是,不知姑娘让奴婢去一揽芳华做什么?”翡翠不是玛瑙,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容华将方才放在袖子里的紫檀木匣子往翡翠手边推了推,抬头望天道:“将这个送过去,就说……就说是谢礼吧。”
翡翠是何等的玲珑心思,见谢容华耳尖红红的,很快便猜测出来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定会将这芍药亲自交到君先生手中的!”翡翠一脸认真的说道。
“去吧,不必多说什么。”谢容华故作淡定的说道,但红红的耳朵,出卖了她羞赧的心思……
与此同时,邺城的客栈内。
“她回绝了?”
客栈内,卿如晤清冷无波的声音问道。
回话的近卫道:“是,谢姑娘说自己重伤未愈,不宜出门。是不是……君子樗对她说了什么?”
“不会。”卿如晤倒了杯茶,笃定的说道,“如今君子樗已然自顾不暇,自是不会见她!”
“那她为何不愿意见您,难道她不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吗?”近卫不解的问道。
卿如晤嘴角微微的勾了一抹弧度,道:“正是因为她想知道,所以才没有贸然答应赴约。”
听着卿如晤的话,近卫一头雾水的问道:“这是为何?”
“这谢容华可并非是寻常女子,想必是她对我也起了疑心,故意回绝于我,是在探我的底呢。”说到此处,卿如晤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近卫问道:“如今她与君子樗关系更为亲密,不肯见太傅您,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无法实施,该如何是好。”
卿如晤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淡淡道:“这有何难,我们不是还有一步棋没有动。”
闻言,近卫神色微动,恍然间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道:“先生您是说碧云楼那里?”
卿如晤微微颔首,深沉的眸光闪过了一丝凛冽的光芒,道:“谢容华本座志在必得!”
当东西由一揽芳华的心腹送到姬桁手中的时候,已经是晚间,姬桁正在与肖如凤商议着正事。
“三日后是姬殊的生辰,圣上亲自下旨,在上林苑设宴为姬殊庆生。”肖如凤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道:“按照本朝惯例,在上林苑设宴过生辰,除了太子之外,无人有此殊荣,圣上对四皇子的恩宠可是到了极致啊。”
“盛极必衰。”姬桁淡淡评价了四个字。
肖如凤神色微动,道:“虽说是如此,但圣上此举,可为四皇子拉拢了不少人心。原本朝中那些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观望,举棋不定的,如今见四皇子身份抬高,又被圣上委以重任,纷纷投效。如此一来,倒是三皇子姬华那边的势力略逊了一筹。想必是因为楚贵妃联合御史台之事触怒了圣上,圣上这是在敲打他们母子呢。”
姬桁轻轻为蹲在膝盖上的留墨顺着毛,闻言方才道:“圣上敲打的可不止是姬华。”
肖如凤一脸疑惑的看着姬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姬桁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道:“如今宁嫔尸骨未寒,姬殊认皇后为母,又大张旗鼓的过生辰,你让天下儒生如何看待于他?”
“原来如此!”肖如凤方才恍然,“本朝以孝治天下,姬殊此举俨然有违孝道。若他足够聪明,应该在家中闭门不出,以示哀思之意,可偏偏……”
“偏偏此人被如今的胜局冲昏了头脑,急于拉拢朝臣,早已到此处,姬桁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道:“得了权势,却失了人心,无论是得是失都在圣上的算计之中,这就是帝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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