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故乡情结,陆小西也不例外。从小吃惯了家乡的土豆,还是觉得家乡的土豆好吃,岳父金铭也说泰宁的土豆在省内最出名,没退休前,歌剧院每年都是组织几辆车去泰宁采购,从省城去采购的车辆有时候能达到几十辆甚至上百辆,往往是一排大卡车排队行驶,一路上浩浩荡荡。
金静说单位有人买到泰宁的土豆了,是在老道外的早市上,每年秋季,那里都是秋菜集中的地方,土豆、白菜、大葱,大萝卜,也有大兴安岭和伊春的蘑菇、木耳,还有周边的五常大米,但大米很多是灌装的,不一定是真货,五常大米就在打假中越来越多,只要挂上五常大米的名字,就比普通大米多卖钱。
金静和陆小西的聊天被岳父听到,岳父插话说道:“这个时候是有卖土豆的,但还不到大量储藏的时候,买一些临时吃可以,要是储藏还得一个月以后,那时的土豆才能不容易腐烂。”
金静回卧室看看,瑶瑶还在睡着,就对陆小西说道:“正好今天周日,一会儿瑶瑶醒了叫我妈看着,咱们去道外看看,先买一些,够吃一周的就行,平时忽略你了,忘了你喜欢吃家乡的土豆。”
金铭挥挥手叫他们走,瑶瑶他可以照顾。两人换上运动服,打算步行,从家里到江边不远,沿着江边走是最近的路,回来的时候可以坐车回来。
道外沿江早市长长地一溜,足有三里地那么长,都是附近县城的人赶到这里买菜,因为从外地过来,经过松花江大桥,这里是最近的早市,加上道外人多,又是开埠之地,来这里做买卖的人也多。也有冰城本地的人倒腾菜的,道外买卖人多是多年来沿袭下来的。
卖东西的人虽然多,但是井然有序并不乱,因为人多,陆小西放开金静的手在前面领路,卖各种观赏鱼和鸽子的店家看到有人过来就吆喝几句,挨着的是卖花的和卖鸟的。
大车卖菜的集中在这里,往前走才是小商小贩和二道贩子,找到卖土豆的地方,大车停在身后,面前是几袋土豆摞起来,一堆倒出来的土豆是样品,证明土豆都跟倒出来的一样,旁边一张纸壳上写着泰宁特产885,这里卖土豆都是按袋,要是挑着买的话也卖,不过要贵一些。
忽然陆小西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跟在身后的金静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与陆小西打架,却见陆小西一回头,笑着抱住拍他的人,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拍陆小西的人正是泰宁老邻居“二肥”,当年“二肥”卖过带鱼,陆小西过年时买过他的带鱼。
“二肥”连拉带拽把陆小西领到旁边的一辆卡车旁,指着一个身穿红色棉服的妇女说道:“这个是我家你嫂子,你也成家了吧?我们有差不多十年没见了吧?”
陆小西对“红色棉服”点点头说道:“嫂子好,我和“二肥”从小在一起玩儿,来省城才四年多,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家乡人。”
“二肥”的女人显然不不擅长交际,被风吹乱的头发蓬松着,低头微微一笑,风吹日晒的脸庞有些粗糙,牙齿倒是雪白。
陆小西侧过身子给“二肥”介绍金静:“这位是我妻子,歌剧院的大提琴手,也是我们泰宁出来的。”
看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脚穿白色运动鞋、高挑身材的金静,“二肥”往衣服上蹭蹭手,想过来与金静握手,金静微微一笑,躲过“二肥”伸过来的手,“二肥”自嘲地笑了起来:“在家跟老娘们混惯了,忘了这里是省城。”
早晨来买土豆的人不多,“二肥”提议去吃早餐,还能多聊一会儿,见一面不容易。金静挥挥手让陆小西跟“二肥”去,自己帮嫂子卖土豆,说完真的弯腰拿起两个大土豆。
走进包子铺,二肥点了两屉小笼包,两碗小米粥,一碟小菜,这里他比陆小西熟悉,每次来卖土豆都是在这家吃包子。老板娘是南方人,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二肥”进来拍了她的屁股一下,算是找回了刚才的面子,老板娘倒是不生气,扭着胖胖的身子去给他们端包子。
喝了几口小米粥,陆小西问二肥:“跟你一起做买卖的“麻杆”现在干什么呢?”
二肥咬了一口包子说道:“他呀,当年用秤砣坑老乡做损了,去年突然得了脑出血,差点儿死了,现在能走路,就是“挎筐”了。”
陆小西想象着“麻杆”那么高的身高,走路歪歪扭扭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声。
见陆小西叹气,二肥低头小声对陆小西说:“你念书多,能解释是什么原因吗?”
陆小西被二肥的话问迷糊了,说道:“想解释什么?我也不一定知道。”
“哦,是这么回事,麻杆的父亲金老蔫跟他妈打架一辈子,去年春节过后没几天,金老蔫忽然死了,巧的是当天晚上大伙还在给金老蔫守灵时他老婆也咽气了,有人说是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修来的。”
陆小西问:“平时这两人没病?死的时候没有征兆?”
二肥肯定地说道:“没有,这个我知道,我总去他家。”
见陆小西一副思索的样子,知道引起了他的兴趣,二肥接着说道:“这个只是开始,“麻杆”的二哥二嫂更惨,本来他二哥金永财和老婆感情不错,有一天看到老婆跟一个男人一起走路,就怀疑老婆不正经,回家后就骂她是个sāo_huò,给他带绿帽子,她二嫂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晚上在自己家仓房上吊死了,他二哥后悔把老婆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