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家仆们都是捧高踩低的贱奴,此时遣散他们,似乎做了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冯开元无论是怎么死的,丧事依旧可以去办,其间前来吊唁的人不能说太多,总能来一些。
无论是端茶倒水,还是丧宴,从发丧到下葬,杂七杂八的活计,多得数不过来,必须需要很多帮手。
整个冯家,空寥冷清,似乎太不符合常情。
柳凌这是第一次见冯夫人,不知道她之前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此时的柳凌,已然不能用普通人的视线,来看待眼前的冯夫人。
……
“徐韵,赶紧为冯夫人倒杯水来!”柳凌见冯夫人的嘴唇干裂,便吩咐徐韵,不料并没有听到回声。
柳凌转身一看,徐韵正用他刚打造的一柄镶嵌玉石的长剑,挑着地上的衣服,不停地往柜子里放,动作愚笨至极。
凌乱的衣服不去折叠,就要塞到柜子里,反而更难以收拾妥当,明显的就是在帮倒忙。
忽然,冯夫人大声喊向徐韵:“徐公子,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能否劳驾你到街上给我买口吃食?”
冯夫人的声音似乎比柳凌的声音,更有震撼力,徐韵猛然抬头看向冯夫人,又看向对他点头示意的柳凌,呆楞了一瞬,说道:“好!”
送走徐韵的背影,柳凌靠近冯夫人,为其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希望冯夫人继续保留这样的心态,该吃的就吃,该喝的就喝,既然冯大人已经离世,再多的悲伤也无济于事。”
冯夫人答非所问:“那人费尽心力寻找玉佩,此玉佩定不普通,我想,姑娘既然是仵作,理应比我清楚,是否给我详解一下。”
柳凌一副无奈的神情,耸了耸肩膀:“冯夫人说笑了,那人是向你索要的玉佩,玉佩的外形与重要性,也理应向你言明。
要说知情人也是冯夫人。相反,我倒想请教一下冯夫人,那人索要的玉佩,究竟是长什么样的?”
柳凌说完,忽然放声大笑。
把冯夫人几乎笑懵了,质问道:“你笑什么?”
柳凌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并拉着冯夫人的一条胳膊:“冯夫人,你能不能别躺在床上,我们坐在一起面对面,实在不妥。
倒不如你我同时站起来,开诚布公好好把心里话交个底……这一天,对于一直迷惑的我期待已久了。”
被柳凌拉下床的冯夫人,怔怔地看着柳凌,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冯夫人……不不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叔……你能否把你脸上的假面具撕下来,我感觉与你隔着一层说话,实在太别扭。”柳凌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点着自己的下巴,神情坦然,似乎并不为眼前假冒冯夫人的男子,有半分惧意。
男子哑然失色,并没有立刻揭下脸上的假面具,而是改换了他原本的男人声音,不由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快认出了我,看来我之前是小看了你,你真的比你父亲厉害的多!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难道是我的易容术没学到家?”
柳凌掩口而笑:“不不不,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就差一点被你骗到了。可能是你布置的环境太过于了冷清了……
你说话的语气,暴露了冯夫人不该知道的绝密……还有你嘴上皱起的皮,甚是夸张……
另外我在帮你捋顺凌乱的头发时,已经让我感到异于皮肤的假皮……
之前你冒充我父亲时,我已经吃过亏,不过,也从中寻到经验,所以才会这么快的辨认出冯夫人是你假扮的。”
“妙哉!妙哉!”男子拍着巴掌,凝视着柳凌,“你真的是我第一个刮目相看的女孩,不仅有伶牙俐齿的嘴,还有聪明睿智的脑子。
我之后如果再想骗你,必须要费一番功夫了。”
柳凌再一次掩口而笑:“谬赞!谬赞!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煞费苦心,到底从我身上想得到什么?我想你应该对我在王二连灭门案,拿到的那块玉佩不感兴趣吧?”
男子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要的不是那块玉佩?”
“凭你的本领,不可能不知道玉佩就藏在王二连女儿身上,若想拿走,简直轻而易举。
你可以说你确实不知道玉佩的踪迹,但后来,你装作一个无赖,赖在王二来家整整半月之久,就为了得到那块玉佩。
而王二连的女儿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如果身上一早就装着那块玉佩,一准会拿出来把玩,你岂能发现不了。
就在你杀死他们一家四口之后,王二连的女儿穿着单薄的里衣,那么大的玉佩放在身上,你的眼睛只要是不瞎,也定会发现。
可玉佩偏偏就没被你发现,最后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男子自嘲道:“可能真是我的眼瞎,就是没发现那块玉佩,不然我不会煞费苦心,向你索要。”
“你不是眼瞎,而是你故意而为之,原则上说真正的玉佩,你已经在王二连家找到了,而我后来发现的那块玉佩,其实就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引子。”
“何以见得?”
“就因为玉佩上有我父亲的名字,还有玉佩上面的纹道都是新刻上去的。
如果真是我父亲新买的玉佩,上面的刻纹怎会相似与你的玉佩?”柳凌指着男子腰间地玉佩。
男子一惊,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玉佩,而后禁不住大笑起来:“小小的一个女子,竟然有这般的观察力与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