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的脚面疼痛稍微减轻一点,这才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木窗前,用手指轻轻戳破窗纸,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魏轩。
房间里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摞书籍,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紧挨着桌子,有一把椅子,也就是魏轩身下坐着的;不远处是一张破旧的床,被褥补丁叠补丁。
魏轩手里拿着一本书,整个人思绪低落,脸上泪如珠帘,低声抽噎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真是丢人!”徐韵低声埋怨着。
柳凌不太赞成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狠狠瞪了徐韵一眼,转身就走。
徐韵不明白柳凌为何这么速度:“你不会这么快就暗查完了?”
“对呀,你想准备在这里过夜?”
走到墙根,徐韵说什么都不带着柳凌出这个院子:“你给我说清楚,这么快的速度,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柳凌有心想吊一吊徐韵的胃口,但看那墙头的高度,只好妥协:“魏轩这么痛苦,无非就是因为吕媛无缘无故的失踪,而让他有种没有保护好吕媛的痛疚,还有分别的思念。”
“你的意思,相信魏轩不是掳走吕媛的凶手?”
“如果是他的话,这一会应该是偷着乐呵,怎可能在看书的时候,突然悲从中来。徐大捕头,我们还要不要走?下一个地方是吕府,还需要一段路程,你不会等到全城宵禁的时候再去吧?”
……
两间破旧的房子,周围放满了未成形的农具、兵器等等,只要跟铁器有关的,基本上在这里都能看到。
屋子中央有一个大火炉子,里面窜起熊熊火苗,火苗旁边放着一架风箱,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拿起烧红的,几乎成型的刀柄放到铁块上进行捶打,一道道电光火石,传出的响声,时缓时急,如同美妙的音乐。
旁边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子,一会拉起风箱,一会帮衬着中年人捶打。
这一老一少的脸上涂满了黑乎乎的灰尘,如同珠帘似的汗珠不停地流淌。
仵作周方一来就被做了冷板凳,站立在一旁自顾发呆。
店主许亦,与周方年龄相仿,已过不惑之年,他身旁的年轻人,是他的徒弟,师徒俩铸造铁器的灵活配合,完全对周方如同隐形人一样,视若无睹。
周方倍感尴尬,但又不得不舍下面子,央求着许亦:“许兄,看在我们多年熟识的情分上,请你告诉我那个打造银针的人到底是谁?”
许亦依旧听而不闻,手里捶打的节奏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周方抿了抿嘴唇,央求了半天,已经口干舌燥,却没有一点效果。
但为了案子进展,他必须坚持下来,或许再过一会,就能看到希望的曙光:“许兄,我求求你了,请你告诉我,来你这儿打造银针的人究竟是谁,不然,我无法给死者一个公道。”
砰的一声巨响,让周方心惊肉跳,定睛一看,正是许亦捶打到最后一下,没好气的把锤子扔到了地上。
许亦恶狠狠地盯着周方,愤怒的脸膛如同炉火一样越烧越旺:“周方,我已经把话都给那个捕快说清楚了,你却誓不罢休,亲自过来,难道我就会卖你人情?
别再异想天开了,我已经被你害了一次,还指望着我据实以告,门都没有。以前你每一次来查凶器,不论是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唯独那一次凶案,我不止一次交代你,凶手的后台深厚,惹不起,千万不要把我出卖,可你却偏偏违背了我的意愿,供出他杀人的兵器是在我这里打造的。
而凶手怀恨在心,暗地里联合手下的人,三番五次来我这里闹腾,险些出了人命。吃一堑长一智,你再想让我!”
对于许亦一直耿耿于怀的前尘往事,周方怎可能不记得那件三个月前的事情了,一个年龄不过十七的女子被抛尸荒野,胸前是一把特殊的凶器留下的致命伤口。
周方去探问许亦,巧合之下,竟然是许亦打造的兵器。
当周方探知打造兵器人的容貌,许亦一开始只说无可奉告,后来禁不住周方的纠缠,这才说出凶手的身份原来是皇亲国戚,张皇后的远房侄子张忠全。
先不说张皇后会不会插手此事,单单张忠全身后豢养的一帮亡命之徒,岂是随意招惹的。
许亦不想说,又担心对不起与周方多年的兄弟情谊,说了,还怕张忠全会报复他。
左右为难之中,还是狠狠心选择了前者,并一再告诫周方不要透露出他。
皇亲国戚,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办的,依照周方的血性,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越过刑部,通过别人所不知道的关系,直接透给了孝宗皇帝。
是杀?是给死者一个公道?
依照贤明耿直的孝宗皇上,定不念半点情分,这样倒是堵住了张皇后之口。
最后的结果,确实朝着周方的预测发展,万没想到,张忠全的党羽,也不知是怎么知道是许亦出卖了张忠全,三番五次打、砸、辱骂,几乎把许亦的房子拆了,师徒俩更是遍体鳞伤。
之后,许亦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全部都归根到周方身上,一致认为是周方出卖了他,同时庆幸自己的家人都在乡下,免遭了这一切灾难,并发誓,再也不会口不择言,更不会相信周方的兄弟情谊。
然而,周方也是万般委屈,凭良心说话,干了几十年的仵作,接触了形形色色的案子,岂能不知道,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