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泽心急火燎、时不时向外探望的神情,想来他说的话并无虚言。
柳凌也不想太为难他,毕竟让她跟父亲有了一点时间的相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柳凌在走出西厢房的门槛,路过柳贤芳的牢房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窗台。
即使看不到父亲的影子,她也感到一种满足。
徐泽随着柳凌来到户部的外面,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栈,把身上的护卫服脱掉,换上了浅蓝色绣花裙。
这才又返回来,来找正在等待的徐泽,把护卫服放在徐泽手里,又行了一个拜别礼:“父亲,儿媳现在走了。”
“柳贤芳是你父亲吧?”徐泽突然在柳凌的背后传出一句话。
徐泽简单的一句话,让柳凌如同晴天霹雳,整个脑袋几乎停止了一切运作。
瞪目结舌的柳凌,回头看着神色自若的徐泽,似乎柳凌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
柳凌不知道徐泽还知道她多少事情,只有故作无知:“父亲,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徐泽的脚步走进柳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柳凌,你也不要隐瞒我了,其实,我在上一次,你给我提了那么多的建议后,便发觉你不是普通的女子,对你的疑心只增不减。
紧接着,我又经过你母亲的事情,对谁都不再相信,便想起去查你的背景,结果我才知道你是柳贤芳的女儿,雅芳阁的官妓,东城县县衙的仵作。
之后,我没有直接挑明了说,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因为查归查,真正验证你的身份,也就是刚刚。
你张嘴闭嘴都是为柳贤芳查出真凶,可见,如果不是至亲之人,是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正义感的。”
柳凌的嘴角掠过一丝冷意:“父亲可真是老谋深算,不愧为刑部尚书,儿媳领教了。”
徐泽并没有理会柳凌的话,接着说道:“你接近韵儿,无非就是通过我见到你父亲,另外旁敲侧击,再为你父亲翻案,我说的没错吧?”
柳凌知道再装下去,已无意义:“是!”
“你来到我家,只是单纯的为了你父亲吗?我很想知道韵儿在你的心里有没有位置?”
柳凌对徐韵早已生出了男女感情,怎可能在心里没有位置:“有!”
“可你们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
一没有去官府入册,二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谈何夫妻?
还有,现在徐府又多了一个凶戾的田馨媛,她可没有把握打得赢她。
再说了,父亲身陷囹圄,她更不想像别家府邸的后宅一样,几个女人,每日都在互相拈酸捏醋,互相伤害,太心累!
柳凌冷然一笑:“父亲,我与夫君这样,你不觉着更适合现在的状况吗?
田馨媛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她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父亲也不想家宅永无宁日吧?”
“你想离开韵儿?
柳凌垂下眼皮,轻叹了一口气:“有这个打算,既然父亲已经与我坦露心声,不妨我也说说我的打算。这一次解决了田博泰事情,我准备回到东城县县衙,继续干我的老本行。
在此期间,我会秘密彻查陷害柳家的凶手,当然,冯开元、田博泰的案子,我也会多加留意。
他们都系属于同一个幕后主使,破了其中一个,有可能其他的都能迎刃而解。”
徐泽的脸色似有惋惜的表情:“你的打算,韵儿知道吗?”
柳凌冷冷一笑:“他现在正沉浸在新婚之中,是否知道,已无意义……不管怎样,我好歹当了父亲几天儿媳,不知道以后。倘若是因为案子上的事,父亲可还愿意帮我?”
徐泽沉思一瞬,点了点头:“我们能够认识,就是缘分,再则,你也说了,你的父亲、冯开元、田博泰的案子同属一个幕后主使,我若帮了你,也是帮了我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徐泽既然这么说,柳凌的内心一下子敞亮了许多。
……
徐韵打了一个哈欠,挪动着已经疼痛难忍的膝盖。
一夜没合眼,大早晨起来,又要在灵堂前跪灵,眼睛还要不停地盯着外面东厢房的动静。
半天下来,食欲也不佳,整个人筋疲力尽,几乎虚脱了。
从昨晚后半夜到至今为止,他从没见过假田夫人走出东厢房半步,田馨媛兄妹六个也陆陆续续去看过她,说是精神萎靡,不想说话,喜好嗜睡。
不过,听说,假田夫人的饭量倒是有增无减。
显然,她是在养足精神,做足了晚上行动的准备。
今晚,成败与否,只在此一举。
徐韵看了看天色,估测柳凌也该回来了,赶紧站起身就往外走。
“站住!”田馨媛抬头瞪视着徐韵,“你这是要去哪里?”
“茅厕!”徐韵不假思索地说道。
田馨媛冷笑一声,缓缓站起:“你这一上午都去了几次茅房了,怎么,肚子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我自行解决!”
“这么容易,不会是故意找借口吧?”
徐韵眉头紧蹙,瞥视了一眼,对他一直像苍蝇一样嗡嗡直叫地田馨媛,感到一阵作呕:“你如果不相信,可以一起跟我去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
“你……”田馨媛面红耳赤,钝口无言,恶狠狠瞪了徐韵一眼,只好又跪回到地上,继续为父亲田博泰守灵。
徐韵冷哼一声走出轩院,脱掉身上地麻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