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不明白钱洪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钱洪再把围脖一头弄湿之后,整条手臂顺着木门的缝隙就伸进了煤棚,并且将握在手中的围脖用力那么一甩,啪的一声就搭在了啥东西上。
“你俩干啥那?快点呀!”负责放风的任宏伟催促起来,张强也是急得直打转儿,看着钱洪眉毛都扭到了一块去,谁知镇定自若的钱洪却回答道:“别催,来了来了,张强你先拿着。”
“冻、冻梨?还一次两个?”等钱洪把手臂抽出来,跟着围脖一块被带出来的东西就让张强是目瞪口呆。
十二月末、黑龙江的气温从来不跟人开玩笑,在零下20度的时候,那风吹到脸上就跟刀子割一样,任何液体,哪怕是汽车防冻液都会没有悬念的粘稠直至结冰,钱洪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用围脖当做手臂的延伸,用沾湿的一端将冻梨给粘了出来。
在随后的半个小时里面,钱洪跟围脖是再接再厉,而张强怀里面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水果、糖、冰棍、猪蹄、茶鸡蛋,当兴致勃勃的钱洪弄出一包长白糕时,张强终于崩溃了,他是带着哭腔的说道:“钱洪咱们跑吧,差不多得了。”
“马上,等我把这个肘子弄出来的。”没心没肺的钱洪却还在想方设法,看如何把一个肘子从小小的门窟窿里面拿出来。
“来人了,来人了!”漏屋偏逢连夜雨,这时任宏伟突然低吼起来,语气焦急的不得了,然后更是自顾自的就朝院子那边逃去,口中还不停的叫道:“是巡逻的联防队,我、我去院子那边等你们啊!”
“别跑,你这个叛徒……”不敢大声吼的张强急得直跺脚,幸好钱洪那边也是不顾一切的猛扯,总算是把三分之二的肘子给拔萝卜搬的拔了出来。
“还看啥呀!跑吧!”举着自己的战利品,钱洪跟张强说了一句,自己就先奔跑起来,这下张强也只能跟上,但是他怀里的东西太多了,一起步就掉了一个冻梨,欲哭无泪的张强一咬牙,附身捡起那个冻梨,这才闷头狂飙起来。
片刻之后,依然是在砖屋的火炕上面,钱洪他们已经大吃特吃了起来,左手举着冰棍、右手举着冻梨,拿着茶鸡蛋就着长白糕是怪了点,但是他爽呀!
“洪哥,你不怕副厂长查到你呀?”捧着一个大猪蹄子,任宏伟在啃到不亦乐乎的同时,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关心钱洪一下。
“没事,就算查到我也不怕,全厂谁不知道他最能收礼,我这也算是替天行吃。”钱洪笑呵呵的说道,张强的围脖已经放到炉子上去烤了,还有那个只剩三分之二的大肘子也被钱洪扔到了锅里面,尽管没有丰富的调料,但是煮熟了撕一撕,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咱们还是的小心些,今天的事情跟谁都不能说,就烂在肚子里面,造船厂这么大,盲流子有的是,就算找到咱们头上,那也不能承认。”捧着几个粘豆包,沾着长白糕上的白糖,张强是一边担忧一边吃,一边吃着一边担忧,表情很是纠结。
“洪哥,我们送弹药来了。”这时候,院门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叫,随即钱洪他们几个刚跳起来,将火炕上的吃喝打包藏起来,马季就带着另外一群精神抖擞的小毛头过来支援了,而且在马季的手上,一个小铁盆里面还装着六个热乎乎的大菜团子。
有这波生力军加入,修整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院墙很快抵达了两米五高,之前的破烂院门也被换掉了,最为重要的厕所,经过中午一个小时的不停烧烤,泥土融化了不少,终于在任宏伟的铁锹之下诞生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既然修整计划要比想象中顺利,那钱洪就干脆把计划提前,他从五金店买来了玻璃和腻子,安装上之后直接用报纸糊好窗户缝,当这件工作完成时,砖屋里面的气温一下子就提高了至少20度,钱洪等人呆上一会儿就必须要脱外套了。
可是没有了流通的空气,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可就显现了出来,之前在砖屋里面的屎尿残留,现在被热气一烘就全冒了出来,那味真是要命,熏得大家一个个的都情愿站在寒冷的院子里面,刚才吃的东西险些没吐出来。
“哎呀我天老爷!这都熏人眼睛,这屋能待人吗?”张强夸张的问道。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我估计三天,三天之后就该没什么味儿了。”可任宏伟却很有把握的下了断言。
“那这三天你在这守着呀?咱们刚刚才弄完,再叫别人祸祸了咋办?”
“谁敢?老子累成这样,谁敢祸祸我跟他拼命。”
“行了行了,别在这耍狠了,宏伟你走一趟,电先给接上,这点钱拿去买包烟,跟家人好好的说话,再把烟直接塞上,我都安排好了。”钱洪不想进行无意义的讨论,他要做的是尽管解决问题。
“知道了。”从钱洪手中接过钱,任宏伟马上就冲出了院子。
微微一转身,钱洪的手就搭上了张强的肩膀,随后钱洪就把张强拉到一边,跟他小声的商量了起来:“张强,厂区联防队的事不是归你爸管吗?能不能商量一下,改改线路,让他们没事上这边来多转两圈。”
“行是行,但是我说了也不算呀,这事肯定的我爸吱声,我、嘿嘿嘿,真不好使。”张强嬉皮笑脸的回答。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这院子以后就算是联防队的休息点了,我会预备点茶水、瓜子给他们,这样让他们来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