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被钱洪无规则的持续袭击,杨文一家人也曾经想了一些办法,例如狂暴的骂街、例如在附近小孩中间一通打听、例如干脆去保卫科闹事,但是无一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玻璃还是照样碎。
钱洪做事非常的谨慎,不但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消息,行动时更是天马行空,有时早上路过射一发,有时玩耍途中射一发,有时傍晚专门过来射一发,其中最惊险的一次就是钱洪跟马季任宏伟他们并肩路过,结果钱洪仅仅是落后一步,一颗小石子就在2秒钟之内发射了出去。
如此反复的折磨,就好像用牙签不停的去捅一个人,可这个人又偏偏躲闪不了,反抗不了,不致命但绝对让人恼火,于是经历了无奈、愤怒、木讷之后,钱洪终于是将这家人彻彻底底的训没脾气了。
几天前在篮球场上偶然碰见杨文那小子,发现他一张脸明显就是垮的,一个人没什么精神的走远了,估计是家里人把玻璃频繁被砸的事怪到了他的头上,整个暑假都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拉开、瞄准、松手……
“嗖、啪!”钱洪就感觉自己脸畔猛地一股气流划过,那颗不过指甲大小的石子就闪电般的飞了出去,在空中飞行3-40米之后,精准的落到了窗户玻璃上,由于力量和体积的缘故,瞬间在玻璃上留下了一个钢镚大小的窟窿,当然还有周围几道蔓延的细微裂痕。
“谁?谁tm干的?有种你站出来,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我掘你们家祖坟了,没完没了了……”仿佛是在一秒钟之内,望江楼上那户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接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站出来漫无目标的怒骂,很快就引来了周围大批看热闹的人探头探脑。
至于钱洪,他在这一刻就好像是射落了敌方大将的英雄弓手,喂饱心中的魔鬼之后,周身都是一种极度舒爽和放松的感觉,他干脆把弹弓往旁边煤棚的砖头下面一压,迅速就沿着煤棚的阴影离开,可谁知十几米以外,一个人影却猛地窜了出来。
“你在这干啥?”冒出来的偏偏就是杨文,这家伙也挺狡猾的,藏在暗处就是为了逮人,当他看到钱洪的脸,先是一惊、随即又冒出了浓浓的恨意,双眼冒火不说,口气听上去就仿佛要吃人一样。
“我跟我老姨她们去船站呀!”一脸无辜的钱洪回答,同时心里也在飞快的盘算,要如何才能骗过他。
可作为杨文的未遂受害人,钱洪身上自然有嫌疑,于是杨文干脆也不废话了,上来就直接动手搜,在钱洪身上这通摸,想要找到犯罪事实。
“你干哈呀?”钱洪当然是一边躲闪,一边反问了起来。
“你老实点,要不然我就揍你。”可惜杨文发出威胁之后,结果却是什么都找不到,没有弹弓,那么想打他家玻璃就是不可能的,那么对钱洪的指控也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小大宇你快点呀!尿泼尿也能这么墨迹,船要开了。”不远处非常及时的传来了老姨的催促,这样证实钱洪的话之后,一脸失望的杨文就只能无奈的放行了:“滚吧,没事别在这附近转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如获大赦的钱洪是拔腿就跑,但是在他远离杨文之后,脸上却挂上了由衷的笑容。
说到底,真正能够吸引男人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危险、另一个就是玩耍,没事来砸杨文家玻璃,钱洪当然明白这是个危险的游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手被抓,引来对方的一顿胖揍。
但是他一个40岁的灵魂困在10岁小孩的身体里,那种无处诉说的感觉太糟了,这个危险的游戏就不知不觉变成了他的发泄手段。
再次跟老姨她们汇合之后,钱洪又重新变成了乖巧懂事的样子,她们三个坐船抵达了江南,接着二姨直接离开,而钱洪就跟着老姨一起来了船务局,并且在办公大楼外面,啃着冰棍等老姨出来。
此时此刻,钱洪身上带着自己小半的身家,今天他来江南就是要去一趟市团委……
十二点零五,马季好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钱洪家院门口走来走去,他老妈已经第二次叫他吃饭,家长可不会管什么孩子之间的约定,马季现在非常的纠结,因为他感到自己就快要挨揍了。
恰巧在这时,钱洪突然从平房小道的尽头冒了出来,正一鼓作气的朝这边猛冲,险些感动出眼泪的马季自然是飞快的迎了上去。
“我回家吃饭了,下午再来,这是本子,上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两人碰头的瞬间,马季是语速飞快的说道。
“好嘞,下次我请你喝大白梨。”钱洪是一边接过小本,一边给了马季一颗甜枣吃,当他接着回到家中,客厅里面的小毛头们依然是干劲十足,基本就忘了肚子饿这件事,他们指着电视屏幕上的工装裤小胡子是叫嚷个不停。
一段时间的实操下来,小毛头们的游戏水平也是稳步提高,现在马里奥先生已非当初的小草鸟,他已经抵达了最后一局,只要干掉那条满身是刺的龙,下一步就该是营救公主了,所以不管手里有没有手柄,小毛头们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心它要撞你了。”
“哎呀哎呀它喷火了,往后躲往后躲。”
“再跑,这不行跑跑跑,哎呀……”
遗憾的是,在带刺儿龙的一个飞脚之下,马里奥先生还是壮烈牺牲了,客厅里面也马上响起了一片惋惜声,捧着游戏手柄的小毛头更是沮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