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蛮心里想着,这倒是可惜了,若炜哥能亲耳听到心上人说这番话,不知道会怎生失望呢?
落蛮转身,“罢了!”
苏洛清皱起眉头看她的背影,愠怒陡生,她怎地变成这样了?日后若姐妹成了妯娌,只怕更不好管教。
落蛮寻了个角落,殊不知雪狼也寻来了,一狼一人怡然自得,只盼着时间快些过去,经过这一次回来娘家,她打死都不愿意被休回来,宁可和炜哥当贫贱夫妻。
落蛮并不知道,她对老夫人的无礼,直接被迁怒到了乌氏的身上,老夫人命人去掌掴乌氏,说她教女无方,该当此罚。
乌氏本是听得女儿回来了,可以给她长脸,殊不知女儿没来看她不说,还先得罪了老夫人,更让她悲愤的是老夫人竟丝毫不念女儿的功劳,依旧和往日一般对待,想到最近造的那些事已经彻底得罪了谢氏,以后在国公府就没法子活下去了,绝望之下,竟自挂东南枝了。
但是,乌氏是个连自尽都不靠谱的,挂上去还没咽气,人就掉了下来,没死却被屋中奴婢们闹得满府皆知。
今日来国公府的都是族中长辈,老夫人一向爱惜羽毛,怎愿意内院丑事在族中传开,气得不行,动了家法,把乌氏打得皮开肉绽。
落蛮知道的时候,乌氏已经奄奄一息了。
落蛮对乌氏本来没什么感情,且认为她之前被罚是咎由自取,但是这一次被掌掴之后自尽再被打得半死,却是全因为她顶撞了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乌氏还剩一口气,看到落蛮来却还是哭着骂了,“你再争气也无用啊,这府中始终没有我们母女立足之地。”
落蛮看向她的后背,红柳在帮她弄着,腰下到腿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一片。
她忍住心头的愤怒,对红柳道:“你去找大夫来!”
红柳哭着说:“老夫人下了命令,要姨娘死的,不许找大夫。”
落蛮眼底有冰寒之色,转身便出了院子,外头正厅里的人若无其事地在说话,仿佛这内院里头的事情和他们压根无关。
小六子和宇文极在院子里头玩耍,见落蛮气冲冲地来到,小六子轻声道:“你姨娘还好吗?”
“去找大夫来,快些!”落蛮吩咐了他。
“好!”小六子马上就往外跑。
落蛮上了石阶往正厅而去,众人愕然地看着满脸怒气的她,宇文啸却先一步站了起来,双手往沉甸甸的袖袋里头一拢,对众人道:“极儿不耐烦了,我带他出去走走。”
他走得很快,与落蛮擦肩而过,此行目的达到,这苏国公府内院的事可就不管了。
落蛮站在了苏国公的面前,眼底有火焰窜起,“我叫人请了大夫,姨娘那边,您治不治?”
苏国公先不理会她,站了起来对族中长辈和兄弟拱手,“大家先回吧,府里头出了点事,我处理一下。”
都是苏家的人,也好说话,知道这家丑不可外扬,便都告辞而去了。
等众人都走了,苏国公沉了脸,“怎地如此不知分寸?这些事,你只管去问你祖母和你母亲便是,内院之事,为父素来是不管的。”
落蛮生疏地道:“我会去问,但要在您的府邸里头撒气,总得跟您打一声招呼。”
“蛮儿,”苏国公微愠,“不得对你祖母无礼。”
落蛮道:“今天无礼定了,若有得罪,您明日再来肃王府问我的罪吧。”
说完,她转身便去了内院里头,直奔老夫人的福堂居。
一屋子里头的人还在安抚着老夫人,见落蛮来到,以为她是来赔罪的,忙就拉着她道:“你可来了,快给祖母赔罪,快跪下!”
谢氏也沉声道:“也怪我往日管教太过宽松了,想着到底是长女,凡事应该有个度,殊不知却学了她姨娘的骄矜横蛮。”
老夫人其实往日就不喜欢乌氏母女,本来苏洛清可以成为嫡长女的,而苏落蛮却先出生,抢了长女的位子,弄得外头的人都说苏国公在新婚的时候还与通房厮混在一起,国公府家教不严之类,这些话传了好长时间,就成了老夫人的心病。
但她身为大家长,行事要持正,因此这些年纵然厌恶苏洛蛮和乌氏,倒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但今天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看到落蛮进来,心里也是泛起了阵阵的厌恶。
“蛮儿,快跪下!”谢氏再沉声道。
落蛮陡然转脸盯着她,“闭嘴!”
此言一出,满屋的人都惊住了,几乎不能置信地看着她。
“你疯了?”苏洛清怒道。
落蛮却不管众人的反应,上前就问老夫人,“你派人去打姨娘,说是因为我对你失礼,我问你,方才在这里说话,我哪句话失礼?”
老夫人听她这么犯浑,气得嘴唇哆嗦,“你……你好大的胆子!”
落蛮冷道:“需要多大的胆子才能和你讲道理?你让我以后以苏洛清为尊,我不同意,就是对你无礼了?还有,你真觉得我无礼,可以冲我来,你欺负姨娘做什么?她想不开,闹了自尽,你派人去打她板子,还不许找大夫,那么重的伤,不找大夫是不是想要她的命?你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一条人命说拿走就拿走?年纪大就了不起?骂不过我,打不过我,不讲道理还独裁,哪里有老人家该有的慈祥温和?你就是一个老毒妇。”
“你……”老夫人气得双眼直翻,她活到这个年岁,还没有人敢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