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燕站在门口,目光冰冷,注视着秋丽丽和秦玉山。
秋丽丽被秦玉山压在下面,两人姿势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秦玉山迅速爬起来,不自然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凤燕语气冰冷。
“师父要我们收拾行头,我顺便给秋姐讲些有关行头的事。” 秦玉山回答。
凤燕走到大衣箱前,伸手捞过一件戏服,抚平上面的皱褶,“你们讲话的方式还真挺奇特。”
“不是……二师兄你别误会,刚才我和秋姐真的是在讲行头的事。”秦玉山结结巴巴地辩解。
秋丽丽从地上爬起来,满不在乎地挪到凤燕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怎么,吃醋了?”
凤燕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自己是谁?”
秋丽丽摸着下巴考虑了半天,“我就是我呀,你以为我会当自己是小绢?”
听到“小绢”两个字,凤燕瞬间恼了,扔下手里的戏服就要走。
秋丽丽一把扯住他,“既然来了就大家一起收拾,你别想一个人跑去偷懒。”
秦玉山看出凤燕脸色不善,知道他要发作。
平时他们师兄弟都挺忌讳凤燕,如果凤燕要发火他们一般都会躲得远远的,可是秋丽丽却像完全感受不到凤燕的情绪似的,拉着他不放。
凤燕想甩开她,结果用了几次力,都失败了。
秋丽丽的手牢牢地抓在他的手腕上,他甩不开。
“你……你这个无赖!”凤燕骂道。
秋丽丽一本正经,“你才无赖,我们三个去平阳剧团帮忙,凭什么你一个人偷懒不收拾行头,秦玉山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对吧……”秦玉山明显没有底气。
凤燕又气又恼,可就是摆脱不开秋丽丽,最后他只好黑着脸跟他们一块收拾行头。
“其实刚才秋姐是想动这个,我上前阻止,结果不小心撞倒了她。”秦玉山努力缓和气氛,他把大衣箱里手帕下的面具指给凤燕看。
凤燕嘴角抽了抽,“她可真是个祸害。”
秋丽丽瞪着眼睛,“你说啥呢,我怎么就是个祸害了?”
“我跟你讲过大衣箱里都装什么,秦玉山应该也告诉过你,大衣箱专管文戏的戏服,像蟒袍、官衣、褶子、卦衣、员外帔、斗篷、坎肩、腰包……旦角用的行头也都是由大衣箱管着。”
凤燕指着大衣箱里的面具,“除了那些行头,大衣箱里也会放特殊的东西。
“我知道,比如喜神。”秋丽丽抢着回答。
凤燕点头,“除了喜神外,还有官脸子、财神脸子、朝珠、圣旨以及鼓、板等……你刚才想动的就是财神脸子。”
秋丽丽不明所以,“它不就是个面具吗,不能动?”
“你没看它的上面盖着手帕吗?”
秋丽丽挠了挠脸,“难道它也有讲究?”
“有,放在大衣箱里时,它上面也要盖着帕子。”
秋丽丽回忆着,“我好像没见过哪出戏里有戴面具的人上场。”
凤燕无奈地摇头,“这是以前戏班的老习俗了,过去逢年过节商店开业歇业都会请戏班,图的是个吉利,开门红。”
“戏班到场开锣后演的都是《跳财神》《跳灵官》《跳星官》《跳加官》,这也是过春节的开台戏。”
“《跳财神》里的财神为武将,又叫武财神,演员穿着绿蟒袍,戴二郎盔以及面具,手里捧的是金元宝,跳完后演员会把金元宝抛向请戏班的金主,金主会还以红包回敬。”
“《跳星官》里的是福禄寿三星。福星站左,禄星站右,寿星居当中,三人手持条幅,上面写着吉祥话。”
“《跳灵官》里的灵官扎黑色软靠,带红须,据说原型是道教观站立在入门处的王灵官,手持钢鞭,三只眼,面目狰狞。灵官跳完会将钢鞭上系着的鞭炮点燃,这时会上两名扫台童子,他们将鞭炮纸屑扫在一起,扫的时候只许向里扫,不许向外扫,不然就会将财源扫出,扫完的纸屑还会用红绸盖上。”
“那跳加官就是意味着加官进爵了?”秋丽丽这时终于跟上思路。
凤燕点了点头,“跳加官的演员头戴相纱帽,文官打扮,穿红蟒袍,脸上戴着面具,手里还拿着牙笏,上台后演员从桌上拿起条幅,上面有一品当朝,或是天官赐福等字样,祝福众人加官进爵。”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不能随便乱碰的。”秦玉山盯着秋丽丽强调道,“这也是戏班的规矩,不能乱动!”
秋丽丽这才后知后觉,“我刚才想拿财神脸时,你吓坏了吧?”
秦玉山哭丧着脸,“秋姐,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秋丽丽尴尬地笑,上前摸着秦玉山的头,“来来来,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秦玉山一下子红了脸,“我不是小孩子了!”
秋丽丽哈哈大笑。
气氛融洽许多,似乎之前的一些矛盾都不再重要。
凤燕僵硬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三人一块把行头收拾好。
就在这时,门外跑来一个小师弟,慌慌张张向屋里探头,“二师兄在吗?”
“什么事?”凤燕问。
“小绢……还有她爹,就是张家菜摊的张叔一起过来了,在师父面前指名要见你。”
秦玉山一听当时就急了,“我先去看看!”
说完他也不等凤燕同意,先跑了。
秋丽丽看向凤燕。
凤燕沉默了一会,对小师弟道:“我知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