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启娘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颤颤的伸出双手要来扶他:“启儿,你回来了,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潘启连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潘乡道:“还有这多客人,快请进屋里喝茶。”
“爹、娘,这位是泉州知府郑大人。”郑文辉忙向二老躬身行礼。
“这位是同安知县刘大人。”
潘启娘说道:“刘大人不肖说,娘认得的。”刘志臣忙也笑着过来行礼。
潘启又摆手将远处那位带兵的千总叫过来问道:“这位兄弟,失礼得很,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台甫?”
那千总“刷”的打了个千:“卑职杨成贵见过潘大人!”
“杨兄弟,快起来。”潘启拉起了他,又把他向父母作了介绍,然后叫过二弟问道:“客人们的住处可都安排妥当了?”
“都安排好了,大哥放心!咱家院子里住上几十人,我和老三、老四家里都有空闲的房子,都打扫好了,足够大伙住的。”
“好,你与弟弟们去招呼大家去歇息,喝茶,不可简慢了。然后告诉厨房准备晚饭,要丰盛些。”
“晚饭早已经备下,弟媳妇们还有来帮忙的乡亲,十几个人在厨房,我这就让他们起火,待安顿好客人们,也该差不多了。”
“好,安顿好了客人,你和弟弟们分头去请里长和村中的长辈们来赴宴,去吧。”
“好嘞!”潘启的二弟痛快的答应一声,张罗着招呼众人去了。
“几位大人,我们进屋喝茶。”潘启作势向屋内让到。
“潘大人,”杨成贵拱手道:“几位大人请便,卑职还要去约束兵士,布置关防。何军门严令,须保证潘大人及家眷没有任何闪失,军务在身,卑职失礼了。”
“也好,那就有劳了,晚上你可要招呼弟兄们多喝几杯,松缓松缓。”
晚饭开在潘启和几个弟弟的家里,共计摆了近二十桌。
潘启和父母以及同宗的几个长辈陪在郑知府和刘知县一桌,杨千总也被请过来,只是他敬过几杯酒就离席了。
一是在这桌上实在太过拘束,再则他也不放心自己手下那些兵士,怕他们喝多了酒失礼。
郑文辉与刘志臣两个人在这桌上,和杨成贵一样感觉到极不自在,只是他们两个没有借口逃席,只能硬着头皮坐着。
既不能贪杯,还要讲究吃相,其他人说话时,不管自己心里愿意不愿意,也要陪着笑,那滋味真是如坐针毡,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潘启对他二人的感受心知肚明,这就是官场森严的规矩,把自己放在他们的位置也是一样。
所以他也没有多劝,坐了约小半个时辰,就向长辈们告了假,与他二人一同起座离席。
站在院子里,潘启对二人道:“两位衙署里一定都是公务冗繁,不好离开太久,今晚好生歇息,明日一起用过早饭,就请返程吧。”
“遵潘大人命,”郑文辉拱手道:“潘大人回程时,让刘知县陪同礼送,下官在泉州恭候大人。”
“好,就这样。”潘启对身边侍立的长随吩咐道:“引两位大人去歇息,再让厨房送些茶点果品到两位大人房中。”
酒宴已毕,客人们都去歇息了,潘启这才有功夫和爹娘好好的说会儿话。
“启儿,”潘乡开口道:“听你遣回来送信的人说要接全家人去北京,你娘高兴得两晚都没睡好。”
“这下一家人总算团圆了,你媳妇在家张罗着照料一家老小,着实是辛苦她了。”
“我去年五月回来时不是说过,要家里多请几个下人的吗?”潘启道。
“我和你爹也是这么说,”娘在旁插话道:“可是开始你媳妇就是不肯,她说自己是长媳,你又不在家,她该当侍候公婆的。”
“自己年纪轻轻的,家里请了下人干活,让街坊四邻笑话。后来我再三跟她说,才请了一个仆妇做外面的粗活。”
“我和你爹,还有几个孩子房里的活,都是她亲手做。也真是咱们潘家祖上积了德,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她没事儿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发呆,虽然嘴上不说,娘知道她是想你,这个家里,顶数她最不易了。”
“咱们潘家世代都是厚道人家,你虽说官儿当大了,以后也一定要好生的待人家。”
“娘放心,儿子都记下了。”
潘乡道:“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走之前都要料理清爽,这七、八日后就要动身,是不是太急了些?”
“爹,皇上待我天高地厚之恩,不然哪有儿子的今日?这整个商部的事情都在儿子身上,若是差事办得不好,出了差错,纵是圣上不责怪,儿子自己也无地自容了。”
“儿子去南洋这几个月,部里的事都是吴中堂在代为操持着,他的差事比儿子更多呢。还有皇上,身为九五之尊,整日里操劳国事,一年到头都歇不上几天。”
“先帝爷在位时,一年里有大半年住在园子里,可是皇上自登基后,拢共也没在园子里住上一个月。”
“您说,虽然皇上赏了一个月的假,可是儿子在家里如何能呆得住?”
潘乡也是通情达理,深明大义之人,听他如此说,干脆的道:“爹懂了,既这样,就把家里的事情拣着重要的料理一下,其他的琐细事交给你二弟他们好了。”
“家里的地可以让他们几个分着去打理,只把咱这老宅照料好了就成。”
“爹,说到宅子,儿子还想问呢,我上次离家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