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出了李承志的心思,李松不闪不避的他:“郎君,天总有回暖的一天,这冰墙迟早都会化,因此,只要有能搬上崆峒山的机会,就绝不能放过。
就算我们猜错了,以印真的本性,也断然不会让我们上山,所以,即便从李家这上千族人的生死考虑,郎君也不应犯妇人之仁……”
放屁,这和妇人之仁有什么关系?
李承志怒道:“难道你还想利用印真去诈宋家,去诈昭玄寺?也不想想他是干什么的,说不定你一句话没说对,他就能猜出你的意图……”
李松干咳了一声:“郎君,仆的意思是,杀了印真,用印光去诈门……”
“印光,什么印光?”
“印光被李彰生擒了……”
印光还活着?
你怎么不早说……嗯,不对,还真不能说。
那时候还没猜到印真会如此恶毒,更没猜到胡保宗是个白眼狼……
李承志心中狂喜:“审过没有?”
“审过!”
“他怎么说?”
“说是要戴罪立功,并称他绝对能说服叛贼,助我们平定宋家和昭玄寺……””
呵呵……这么怕死,造哪门子的反?
但印光要不怕死,李家想攻下崆峒山,怕是要费不少心思。
“那有关印真呢,印光又是怎么说的?”
“大致于印真自己说的一样……”
李承志叹了一口气。
想想也能知道,印光敢这样说,就肯定不怕自己查。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印水但活着,还被李家生擒了……
在有印光的前提下,这印真自然就不用留了,也不能留了……
那杀是不杀?
其实根本没必要犹豫。
这已和有印真是怎么打算的关系不大了,而是李承志想不想要这条后路的问题。
如果不想杀人,那就洗干净脖子,乖乖的等着别人来杀……
他就是觉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一言而决一个人,或是一群人的生死了……
他双眼微眯:“为什么不早说?”
“仆没机会说!”李松低头回道,“胡校尉一直都在……”
“这和胡保宗有什么关系?”李承志不解道。
那时候李松可不知道印真的心思,也更不知道胡保宗是白眼狼。
李松声音微沉:“郎君,这可是平定昭玄寺之乱的大功……你想过没有,真要任由昭玄寺乱起来,会是何等阵势?
这等于是官府带头造反,完全可以鼓动起整个泾州的僧户,到时候,这民乱就不是几万,而是数十万,乃至上百万……
不是仆故意夸大,这比平定泾州城外上万僧户的功劳还大……
仆当时想,万一胡校尉不许我李家单独出兵,非要我们带上胡家,或是带上安定城的郡兵怎么办?一有官方介入,这功劳十成中能有一成落到我李家头上,都算不错了……”
李松是怕胡保宗抢功?
还真说不准……
但在他看来,这立不立功都只是其次,只要搬上崆峒山,便是进可攻,退可守,真要守不住,还可以撤往凉州……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小命,这一千余族人的性命,算是都保下来了。
李承志猛松一口气:“你看着安排吧……但一定要小心,这印真不是普通人物……”
说了一句,他又顿了一下,“动手之前,最后能问一问……”
“仆知道了!”
李松嘴里应着,心里却在嘀咕:反正都得杀,有什么必要?
……
“吱呀……”随着一声怪响,地牢的门被打开。
这是坞堡的地下……就是当初李承志谋划逃走时,从里面看只有三层,但从坞堡外面看,却足有五层中的那两层。
很简单,五层的坞堡修好后,用土从外面埋掉两层,就是地牢……
里面昏暗无光,又冷又潮,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下了阶梯,走到最底下的一层,李松亲手打开了一扇木门。
关囚犯的地方,用料自然厚重,即便力大如李松,也要用上七八分力气,才能将门推开。
听到动静,印光一骨碌的爬了过来,急声问道,“可是李主事?”
一个高壮的人影提着一盏灯笼进了牢房,不是李松还有谁?
看着脑袋上反射着亮光的印光,就像是在看一堆黄金,李松的眼睛亮的吓人。
功劳也有了,退路也有了,李家真是好运气啊……
收了收神,李松扯了扯嘴角,硬是挤出一丝自认为和蔼的笑容,温声说道:“印光,想死还是想活?”
他打滚一般的爬过来,不就是在等这句话么?
印光兴奋的直发抖:“想活……自然是想活……”
“那就跟我走!”
……
房间里很热,李承志脱了皮裘,只穿了一件薄衫。
印真也早就换上了仆妇送来的帛袍,不知找的是谁的,还挺合身。
就是那颗卤蛋似的光头有些刺眼。
他进去的时候,印真正在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一块足有小孩脑袋大的肥猪肉,被印真划拉成小块,又用刀飞速的往嘴里塞着。
肉没煮透,中间的部分还有血丝,但印真却吃的很是香甜。
随着咀嚼,血水顺着印真的嘴角淌了下来,李承志有一种错觉:好像这印真吃的是人肉一样?
胡保宗的案几上没有肉,只有一碗酒,但他却没动,只是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吵架了?
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