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爱的结晶也无所谓。可真正当妈的人就知道这事儿究竟有多难了。

旁的不讲,就孩子的户口,小赵未婚先育,要怎么上?

小赵哭得更加厉害:“我不能跑啊,我妈还在这儿呢,我不留下来,他们就会找我妈算账。”

陈凤霞满头雾水:“他们是谁?找你妈做什么?”

“放钱的。”

原来大宗的确给小赵留下了东西,但不是孩子而是高利贷。

今年股市火啊,前头熊了三年,一把牛气起来,股民赚钱乐翻天。

股票市场刚刚起步没多少年的国内,大宗算是资深股民了,他大学时代就开始炒股。只可惜前几年行情不好,没让他赚到什么钱,还亏了不少。

这回股市牛起来,他就卯足了劲想冲把大的。

前面股市开始涨的时候,他亏吃多了不敢冒险,就一直小打小闹,分析差不多到高位了就赶紧卖出。然后感觉好像还会再涨,又一次以更高价位买进。挣得不过是跟女朋友下馆子看电影的钱。

后来他看股票只涨不跌,又听人分析香港回归之前,为了面子也会托着股市不会让跌。

于是他就咬咬牙,决定玩一把大的。

倘若是正常投资,那肯定没问题,玩股票又不违法。

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躺着挣钱的股票让人迷了眼。大宗这个没少在股市上吃过亏的人居然也晕头了。

他在股价高位时借了一大笔钱一头扎了进去,等到12月16号那道号称第12道金牌的政策一打下来,股票全面跌停的时候,他就晕头了。

他跟小赵说单位派他去深圳出差,然后一扭头就没了人影。

直到舟哥找上门,小赵才知道大宗借了高利贷。

年轻的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头一个劲儿念叨:“我不知道啊,我以为舟哥是他朋友。”

陈凤霞奇怪:“他借高利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俩又不是两口子,找他爹妈也找不到你头上。”

小赵一抹眼泪,支支吾吾:“我,我给他做的担保。”

大宗工作不错,在一家公司做技术,每个月收入千把块呢,差不多要赶上小赵的两倍了。

可是他的公司是私人单位,家又在外地,舟哥表示这个还是得有端公家饭碗的人做担保才靠谱。

“他说都这样,就是走个流程。”

郑国强在旁边听的直摇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好哄呢?

他在公安局碰上被诈骗的女孩子,只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这么好骗。

现在瞧见小赵,算是自己认识的人。以前也没发现这姑娘脑袋缺根筋啦。

陈凤霞恨铁不成钢:“你给他做什么担保?10万块,你晕头了,你怎么就知道他钱肯定是用去买股票了?搞不好人家就是合起伙来坑你。”

小赵缩着脑袋,下意识地替男友辩驳:“是买股票,我看到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再看陈凤霞的脸色,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郑国强打圆场:“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不如后面再想想要怎么办。我们先送你回去,钱都已经丢了,人再出事,不就是人财两空吗?”

陈凤霞也叹气:“你这是幸运的,还没结婚。要是结了婚,大宗再在外头借钱,你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到时候人家可不管,法院都说是你们夫妻的共同债务。”

上辈子,被这种事情坑惨了的女人,陈凤霞还真见过。

不过小赵是真的被坑了,还是心存侥幸也想大捞一笔;这事儿也真说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明明是两个人坐下的事,却要一个姑娘一个人承担责任,也未免太惨了些。

小赵哭得稀里哗啦,两口子也不好再点她,先把人送回病房再说。

时候不早了,就连病房都静悄悄的。小赵她妈却还没睡,就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气沉沉地盯着病房门口一轮不轮。

陈凤霞推开门的时候,吓得魂都差点儿飞了。

小赵她妈却像是溺水的人扑腾到了游泳圈,眼睛瞬间就亮了,跟两个强光灯似的,瞧着就渗人。

她原本是半躺在病床上,这会儿却挣扎着要起身,嘴里头还喊着:“陈师傅。”

陈凤霞吓得不轻,赶紧上前一把摁住人:“哎哟,大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躺好了,好好休息!”

小赵她妈本来想摇头来着,结果一摇头她就天旋地转,就只好摆手,声音有气无力:“我哪里还能躺,再躺我就要死了。陈师傅,我想来想去也就是你能救我们母女了。”

冯凤霞下意识的想强调,母女俩太看得起她了。10万块钱的债务,放在1996年的现在,除非是做大买卖的,一般人家根本拿不出来。

且不说想不想借,她也没能力掏出这钱啊。

她要有这钱,按照她的个性,早就买商铺去了。

陈凤霞琢磨着对方如果开口,自己该如何婉拒。

虽然说来残酷无情,可是她挣的每一分钱都有出处啊。

前进村的楼房盖着,灯市口的别墅要装修。不把房子收拾出来,她也没办法出租挣活钱。

况且,她自己也有10万块钱的债务得偿还啊。

郑国强的工资,她暂且不想动。这是他们家庭开支的基本保证。万一生意做不下去,有丈夫每个月的固定进账,他们也不至于吃不上饭。

自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实在没办法大方起来。毕竟小赵欠的高利贷不是小数目。

她正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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