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明疑惑地转过头看妈妈:“狗娘怎么可能养出王八羔子,串物种了。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吗?”
陈凤霞赶紧捂住女儿的耳朵,这种话,小孩子可不作兴听。
郑明明听不清,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
昨天瞧着人模狗样的郝俊杰此刻狼狈不堪,被几个身形粗壮的彪形大汉围追堵截,已经逼到了旮旯角落里头了。
啊!他也欠人家的债了吗?
郝俊杰逃窜无门,只能徒劳地大喊:“没有跟我没关系的。”
领头的彪形大汉冷笑:“没关系?你哪儿来的50万借给人!”
陈凤霞听的耳朵都要跳起来了。
50万!昨天不还是30万吗?这一夜的功夫都翻成这样了。乖乖,什么高利贷也比不上这手段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陈文斌,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吧。
合着这人杵这儿看热闹呢!
陈文斌就嘴里叼着烟,一副吃瓜群众的做派。关他啥事,他就听个热闹。
那头郝俊杰坚决不承认:“哪儿来的50万呀,你们不要听人胡说八道。”
“哪儿来的?你好意思问我们问问你自己是我们这帮下岗工人的血汗钱,你连我们的买断钱都能贪!”
旁边响起了胡月仙的声音:“我就说怎么一开口就是好几十万呢,我还当他买彩票中的大奖,原来是你们的买断钱。”
领头的大汉怒气冲冲:“我就说被单厂买断四万块,我们怎么就三万五呢?原来被你们贪污了!”
郑明明听不清这人的嘶吼,就瞧见他手起拳落,就跟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似的,很快就在那个郝俊杰的脸上开起了染料铺。
然后,然后郑明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妈妈捂住了她的眼睛。
舅舅还在旁边笑呢,然后就挨了妈妈的骂:“还不挡着小骁。”
然后脖子伸的老长的弟弟也被舅舅抱边上了。
郑明明感觉十分遗憾。
不过妈妈只有两只手,捂眼睛就挡不住她耳朵啦。
她刚好听到了郝俊杰杀猪般的惨叫:“没有,我真没动你们的钱。”
“那钱是怎么来的?”
“我……我做生意挣的,我也做买卖的。”
胡月仙冷笑:“好几十万啊,什么生意这样挣钱,你也跟我们说说,有财大家发啊。”
郝俊杰又发出凄厉的惨叫:“没有,就没有这个钱。我没拿钱也没借钱!”
旁边响起了哗然声,那位二大爹急了,声音都发抖:“郝家的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郝俊杰已经被打得鼻青眼肿,生怕小命不保,索性豁出去了:“就是我没借钱给他。黄大发在外头养了个小的,要离婚,不想分钱给他老婆!”
周围人齐齐倒吸口凉气,昨晚病房吵成那样,不少病人家属还有医生护士都听了个囫囵。
乖乖,这人真狠,这么坑自己老婆儿子。亏得人家还精心小意地服侍他。
乖乖,这人真蠢,找了这么个同伙。好喇,人家就拿借条要债。
胡月仙冷笑:“哟,原来没这笔钱啊。真难为你们费好大的心思啊。”
陈凤霞赶紧扯着嗓子喊:“那就把欠条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撕了,省得你回头又不认账。”
旁边人也跟着附和。不少人直接骂他缺德。
都知道男的在外头养小,帮他坑人不说,现在人家孤儿寡母的,他还想害人,这人真是坏的流脓了!
围观群众义愤填膺地逼上去,催着人赶紧拿出欠条。
郝俊杰想护着,结果身上衣服都差点儿叫人扒光了。
陈凤霞眼看不妙,赶紧拖着儿女往楼梯口去。
陈文斌还在后头笑:“哎,姐,你别急着走啊。这欠条还没看着撕呢。”
“看你个头!你自己长针眼去!”
陈凤霞火急火燎地要拉走两个孩子,郑明明却急着跟妈妈强调:“书,妈妈呢。”
哎哟,这孩子,现在是急这个的时候吗?
“咱们先去楼上看你舅妈,等后面太平了再下来。”
陈文斌却不肯走:“事情还没了呢,我哪能走。你听,还有的闹呢。”
那头的郝俊杰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又拼命抢那张欠条,大喊大叫:“三十万,他就是借了我三十万。别打了,你们找他要钱去!”
陈凤霞皱着眉头,想要转身的时候,就瞧见电梯门开了。
两个穿着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往病区走,进去就问人:“谁是郝俊杰?”
郝俊杰立刻大喊大叫:“警察同志救命啊,他们要打死我了。”
结果大盖帽压根没有替他出头的意思,只亮出证件:“你好,郝俊杰,我们是反贪局的,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个调查。”
周围群众目瞪口呆,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陈凤霞转过头看陈文斌,难以置信:“你这安排还挺全面啊!”
这明的暗的公的私的都给上了。
陈文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矢口否认:“没有,我疯了我没事找公家。”
就一个造纸厂的办公室副主任而已,找几个下岗职工透点风就行,哪用搞到反贪局都惊动了。
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做吗?
事实证明,反贪局的同志还真不是无的放矢。他们郑重其事对待每一封举报信,连礼拜天都加班加点的行为是正确的。
因为据说审讯人员还没怎么问呢,郝俊杰一上人家的车就瘫了,都没到反贪局大楼里,就竹筒倒豆子交待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