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郭瑶和长歌盯着大黑眼圈开了门。不用问,大家都听到了,这小孩认生,哭到五更天才入睡。
刚入睡就被叫起来,是莫小邪的主意。他以为,他们带走孩子时没人发觉,一旦被发现孩子不见了。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天夜间渡口也没有船入港。到时候王寡妇他们集结一帮人挨家挨户搜查,或是报官,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趁着天蒙蒙亮就上船离开了和州境内才是正道。
几人下楼就看到堂中央备了满满一桌子的早膳,店小二站在一旁,恭敬道:“各位客官早,早饭备好了,几位慢慢享用。”
骆沅朗微微颔首后,店小二又离开了大堂。
郭瑶瞪大了双眼,指着一桌子饭菜问:“这是?”
小厮高山接话,面带几分得意:“这是我家公子昨儿个特意嘱咐了店家备下的,总不能空着肚子上船,船上只有果子、糕饼还有酒,都是冷的,早膳要用热乎才舒坦。”
长歌瞟了眼骆沅朗,他一脸淡然看着郭瑶怀中的孩子。看他快要转过来脸时,长歌又慌张移开了眼睛,道:“这小孩子昨晚整宿的哭闹,想必满客栈里的人都听到了,早不早饭的,打包一些带到船上吃吧,别耽搁了时间添不必要麻烦。”
高山又接话说:“姑娘莫慌,我家公子早料到孩子夜间会惊悸哭闹,所以包下了整个客栈。”
郭瑶哇哦一声:“你家公子好有钱好周到哦。”
高山一环臂,仰头道:“那是自然,我家公子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富埒陶白……”
莫小邪将腰间六尾鞭往桌上一拍,冷冷道:“吃饭。”
高山噤声,眼睛偷偷看向骆沅朗。
长歌坐下来,摘下面纱端起牛乳茶,喝了一口问:“高山,你读过书吗?”
高山说:“我给我家公子伴读过,是识得一些字的。”
“识得一些什么字?”长歌问。
“百家姓。”他答道。
“千字文可读过?”长歌又问。
“这……读过些许,倒也不全。因得公子体弱,在他年幼时就被老爷送去了凤翔山,跟着念嗔真人修道习武去了。”
长歌点点头:“哦,我知道了。只读过百家姓,却熟知这么多成语,也是难得了。”她与郭瑶相视一笑。
倒是莫小邪,他听到念嗔真人四字,身子一震,抬头看了一眼骆沅朗,正对上骆沅朗饶有趣味的眼神,他放下碗筷垂眼说道:“传闻念嗔真人收弟子,无他,只随缘。他所居凤翔山,山势险峻,剑阁峥嵘,盘龙卧虎,奇兽出没,山中时有瘴气缭绕,天下能人异士纷纷慕名前往,不到山腰死伤大半。传言只有翱翔九天的凤凰才能上去,故得名凤翔山。要拜师学艺,必须先上山。敢问公子体弱,是如何上了那凤翔山的?”
骆沅朗呵呵一笑,拿扇子在桌上轻轻一敲:“无他,缘诶。且我也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唯一真传弟子,我还有一位师兄。再说了我师傅再厉害也是比不了莫大侠在江湖的威名。这可是传闻中的毒蝎六尾鞭?”
长歌无力吐槽:“故弄玄乎,装神弄鬼。”
莫小邪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六尾鞭别回腰间,手却不离六尾鞭手柄。
郭瑶察觉两人见暗流涌动,呼地站起身来,她怀中熟睡的孩子惊得一缩,她又忙拍了拍孩子的背。才道:“姓骆的,你到底什么来路,有何意图?”
骆沅朗悠悠道:“我骆某,生性fēng_liú,好管闲事,喜欢喝酒,欣赏美女,心怀正义,更重情义。不过就想同几位朋友做个伴一起回永乐罢了。哪有什么意图。”
“是啊是啊,我们荣家可是永乐的大户,富甲一方,你们随便去打听打听,我家公子能对你们这些穷乡僻壤来的几个乡下人能有什么意图。”
穷乡僻壤的乡下人……
郭瑶和长歌都低头看看自己着装打扮,着实是简单朴素了些,与骆沅朗的锦衣华服有些格格不入。
郭瑶怒上心头,脸色涨红,就要叱责对面这俩自大狂,长歌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下来,并说:“一会儿你把孩子吵醒了,咱们一桌子人都吃不成饭了。”
郭瑶强忍怒意,坐下来,抓了个饼子就往嘴里塞。
长歌看她这样,又笑道:“高山,在你们荣家,谁说了算?”
高山答:“自然是老爷、夫人和少爷了。”
“那谁是少爷?”长歌又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坐你对面的公子就是我家少爷。”高山指指他身前那个微笑不语,不动如山的骆沅朗道。
长歌嫣然一笑,幽幽说道:“我是穷乡僻壤的乡下人,不太懂你们荣家的规矩。是不是在你们荣家,下人的牌面要比主子才要足的,你家主子说我们是他的朋友,你却看不起我们乡下人。难不成主子的朋友下人也可来指点置喙?”
高山哑口无言,神色慌张起来,看看骆沅朗又看看长歌。心想完蛋了中招了,被美色所诱了,竟没提防,回回她问话,自己都着了她道。不禁暗叹这个柔弱美艳的女子竟完全不像她表面那般纯良无害,果然美人皆蛇蝎。
骆沅朗笑起来:“我原以为姑娘只是貌美,无他。如今才知,姑娘不仅貌若天仙,口齿更是伶俐。是我管教下人不当。为赔罪,这一路由骆某护送各位到目的地,任由姑娘驱使,如何?”
长歌泯然一笑,伸出一只洁白柔嫩的手一指:“你要想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