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进寝殿,见皇后头戴双凤衔珠金翅步摇,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常服,气度沉静雍容端坐高椅之上。容贵妃跪于殿内,不发一言,柔弱可怜。
五年不见,皇后身材愈发丰盈,许是常年禁足凤鸾宫,或许得“内侍”滋润,又许是胭脂水粉的点缀,今日的她面色更是白净了不少。皇后身侧站了几位“贴身”内侍,其中少不得寒池,还有几位脸生的英俊内侍。看来这五年皇后也没有闲着,凤鸾宫添了不少新人。就这样,沧浪还神色萎靡,憔悴不已,皇后精力可见一斑。
只是不羡没料到这种“家事”,穆詹事也在场。
不羡恭敬的行着叩拜大礼,问皇后安。
皇后笑容可掬地说:“羡儿怎么来了?五年不见,母后甚是想念,羡儿竟出落的如此标致,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话是说的非常客气,就是不让不羡起来。不羡也没指望她会轻饶了自己,索性跪着就跪着,免得一会还要在跪下来。
不羡满脸砌笑道:“母后万安,今日何事惊动母后大驾,来了这寒酸破落的涟漪宫。羡羡儿才从那寿禧宫回来,皇祖母宫里正在做椰汁鲜莲子,清香爽滑,解暑生津。母后一道去尝尝如何。”
皇后轻笑一声:“死丫头,还是这么不知轻重,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拿那老不死来压我。不过她现在已然病入膏肓,半截入土了,还能管得了我?”
不羡佯装害怕,委顿在地,轻捂心口:“儿臣又说错话让母后误会了吗?是儿臣罪过了,母妃曾多番教导儿臣要以母后为榜样,一定要修身养性,坚守本心,宠辱不惊,谨言慎行。今日儿臣得见母后,一时忘情失仪。请母后责罚。”
皇后嘴角抽动,怒气浮上来,正要叱责不羡。
穆行舟目光精亮,勾唇一笑,上前一步说:“公主好口才,您是在拖延时间等救兵吗?皇后娘娘何必跟她斗嘴皮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处置了容贵妃保全皇家颜面才是正事。”
皇后立刻收敛起了怒容,恢复威严神色:“公主是还不清楚容桑柔犯了什么罪?”
不羡:“容桑柔可是我母妃的闺名?真好听,我竟然今日才知晓。”
皇后一顿:“本宫没工夫与你闲扯。”
不羡:“是。”
皇后继续说:“容桑柔于涟漪宫中私筑密室,藏匿外男,与其苟且私通。”
不羡惊讶状:“密室,哪里?!”
皇后抬手一指。
寝殿西墙本是摆放衣橱之处,此时橱窗翻倒,瓷器摆件碎落一地。西墙上有张突兀的石门,此时石门正大开,里边黑鸦鸦的,似乎随时都有厉鬼怪兽要从中窜出。
不羡看了眼慌乱的容贵妃,她拼命摇头试图辩解。不羡笑笑拍了拍她的手,丝毫不慌道:“原来密室可设在这里,这倒提醒我了,是不是皇后的凤鸾宫寝殿也有密室?”
“放肆,今日人赃俱获,你休要东拉西扯来诋毁本宫!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言语不敬,即刻将容贵妃押至宗正寺,大刑伺候!看你们招不招。”不羡总能刺到皇后的痛点,让皇后暴怒。
不羡连忙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是是是,母后息怒,是儿臣妄言失德,儿臣有罪。”
穆行舟冲身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拿了笔墨纸上前摆到容贵妃与不羡面前。
“若不想你母妃吃苦头,你俩乖乖画了押,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也早些回去歇着。”穆行舟道。
不羡眸色一凛,抬头扫了一眼穆行舟:“人证物证俱在,你说我母妃与外男私通,那外男在何处?”
穆行舟抬手击掌,随即就有一男子被押进来。
不羡一瞧,此人身材中等、眉眼周正、皮肤黝黑,近三十岁的年纪。她抚掌大笑:“就这?你们要陷害我母妃也找个帅点来好吧。就这,相貌外形气质样样比不上我父皇,我母妃图他啥?皇后娘娘,你是怕找个太俊俏的来,你就舍不得他死了吗?那你好歹塞一个你玩腻了个男人来都行啊,寒池行不行?寒池不行就沧浪,沧浪不行就兰舟,对不对?穆詹事,你说我该叫你穆行舟还是兰舟?”不羡说罢,幽幽抬头逼视穆行舟。
穆行舟倒退两步:“你你…公主误会了,微臣穆行舟,并非公主口中的兰舟。”他倒不是害怕不羡,他是讶异不羡何事发现了他身份。
不羡呵呵一笑:“山月曾经说过,皇后宠幸之人有寒池、沧浪、槐云、兰舟。山月和槐云五年前死了,沧浪与寒池我都见过,但唯独没见过兰舟。今日在荷花苑附近的凉亭中得见穆詹事,惊为天人,如此风姿外貌,是个女人都会心动。皇后怎么舍得不早早的将穆詹事才引荐给皇上?怎舍得让你这侄儿怀才不遇多年,凭借头疾良药才出头?万一我父皇不患头疾那你该如何自处?且皇后的侄子见到公主不行大礼就算了,还直勾勾上下打量,穆家也是世代名流亲贵,会教出你这等轻浮之辈?”
穆行舟敛了敛神色:“公主多心了,是穆某见公主天姿国色,一时失了体统。”
不羡嗤不理会这通辩解,笑道:“听闻底也伽是穆詹事周游列国才从波斯觅得的解百毒治百病的良药,怎么列国就在皇后宫里吗?穆詹事竟然这样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一点日晒、雨淋、风霜痕迹都没有。”
穆行舟一时语塞,他再深谋远虑,也料不到从小娇生惯养在皇宫的公主会知晓这种细枝末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