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娟一听外头伙计吆喝“掌柜的回来了!”她便跑了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干了手,拉着长歌神秘兮兮道:“楼上房里有个男人。”
“男人?什么男人?”
“浑身都是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是伙计抬上去的。”她面色凝重道。
“啊,这样严重。怎么伤的,怎么抬到客栈来了,为何不送医馆?”长歌正问着,谢九幽已经归置好马车,走进来了。
杨娟又拉着谢九幽小声说了这件事。谢九幽一听,只道:“带我们上去看看。”
杨娟点头:“诶,好好好。”给长歌和谢九幽指了指路,谢九幽率先往上走,长歌也跟上去了,杨娟在他二人身后继续说明,“一大早闵叔开门,就看到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客栈里,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闵叔叫了两个伙计将他抬到楼上厢房里,不知道该不该报官,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大夫。他已经叮嘱好了,任何人不得走漏了风声,只等掌柜的和谢先生回来处置。”
“东西砸坏了吗?”长歌问。
“一地狼藉,清点了下,坏了三四张桌子和椅子。”杨娟回答。
“这样大动静,昨晚你们也没听到声响?”谢九幽也从二人对话听出来端倪。
“听到了啊,我也不敢下楼来,以为进贼了,因为谢先生向来在客栈打烊时便将银子清点带走了,就算真来了贼徒,也偷不走啥值钱的东西,也就没下来看。”杨娟走得急说话有些气喘吁吁地。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房门口,谢九幽在门前屏气凝神须臾,想是在听屋里的动静,感觉无异,这才推门进去。走到床边,长歌和谢九幽久久端详了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长脸深目,瘦骨棱棱,脸上挂彩,呼吸沉重。这不是莫小邪吗?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这是挨揍了?谁能把他揍成这副模样?
长歌侧过脸看着谢九幽:“谢先生你就说实话吧,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回来了。”
谢九幽道:“一岁春那几个是我收拾的,莫小邪…我收拾不了他,我要将他伤成这样,怕是我今日就起不来床了。”
长歌一蹙眉:“一岁春又是什么事?”她感觉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那这能是谁干的?”
床上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手脚动弹了两下。
“这是要醒了?!”长歌瞪大眼睛问。
“嗯,”谢九幽将长歌拉到了身后,杨娟见状也跟着躲到了他身后,探头出来张望,谢九幽慢悠悠回过头看她一眼:“后厨很闲吗,你还有功夫在这里热闹。”
杨娟怯生生的瞧了谢九幽一眼,小跑出了房门。
房里只余谢九幽和长歌。
床上的男人又呻吟两声,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转的飞快,长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倏的,他睁开了双眼,然后噌的坐起来,呈防御状态。
他瞧见谢九幽后,神经崩的更紧了,又在谢九幽身后看到一个小脑袋瓜,梳着垂挂髻,头上有别着珐琅荷花流苏簪,随着她脑袋的轻轻的晃动着,俏皮灵动。
见莫小邪没有下一步动作,长歌这才从谢九幽身后站出来:“你怎么受伤的?”
莫小邪见到长歌,脸上掠过细微诧异,继续又恢复了冷漠:“红叶客栈,不是你选的好地儿。”
“我这客栈可没人能把你伤成这样,许是你得罪谁了也不知道,毕竟你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侠义君子,仇家多了去了,把人都引到我店里来了。砸坏了我店里的东西,还没让你赔钱呢,你倒找上我的麻烦了。”长歌讽刺道。
莫小邪斜靠到床栏上:“你这话没错,我确实仇家多,但能把我伤成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那你先数数。”长歌到桌边,拿脚勾了圆杌子坐下来,“谢先生,过来坐,坐着说话。”
莫小邪吃了个瘪,本来身上就痛,结果还总遭她怼,自然没啥好脾气:“你找我来做什么?”
“帮我去宫里找一个人。”长歌给谢九幽斟了茶,又给自己的碗倒上茶水,慢悠悠道。
“找什么人?”他问,
“内侍陈荃庵,将他带出宫,我会在宫外等你。”
“不杀皇后了?”莫小邪讥讽道,一副我早知道你就是不自量力的表情。
长歌挑眉看他:“你要觉得顺手,也行啊!”
话毕,有人从门外走进来,静悄悄地,长歌头也不转也知道来人是晏之。莫小邪斜眼瞧着来人,讽笑道:“放着这么个能人不用,你千里迢迢找我来帮你做事?”
“谁不知道你莫小邪是江湖黑道榜第二,这世间有你杀不了的人,有你办不成的事?不过一个小小的内侍而已。别告诉我,你不敢去皇宫,或者说你进不去皇宫里。到时候给郭瑶姐姐知道了,你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就轰然崩塌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都要成亲了,我在她心目中如何,重要吗?”可见郭瑶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这莫小邪就是贱。郭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他非要装,装禁欲系男神。这下好了,郭瑶放手了,转身找了别人,他又旧情难忘,对她牵挂不已。
此时长歌想献唱一首: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长歌发问。
“让他去。”莫小邪一抬手,指向门边。
长歌与谢九幽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就是指的晏之吗。
长歌赶紧摇摇头:“不行。”
“为何不行。”莫小邪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