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雾身上鞭痕累累,显然知打过多少次了,拷打对她没用。
不羡说道:“说出来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并写下供词押了手印,我去求父皇放你走,离开这皇宫与你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花雾眸中掠过一丝光亮,瞬间又消逝了,她嚎哭起来:“主子,你我都心知肚明您作对的是什么人,连皇上都奈何不了她,您拿了供词又怎么样。她与我说过,她只要公主的命,您乖乖听话她便能留您性命,我这都是为了您好啊,我八岁进府,那时您也才十二岁,我与您十二年主仆情谊,我怕您遭遇不测,只能只能只能委屈公主了……”
不羡只觉好笑,好牵强的理由,但显然容贵妃已经被说动了,她眼中含泪,泫然欲泣。
不羡不想留后患,便拉起容贵妃要走:“母妃走吧,她嘴里没有半句实话,不过是诓了你我来,想让您放她走。千万不能中了她的计。”
花雾不死心,大声道:“娘娘,主子,您别走,您要走了,她们会折磨死我,娘娘,我死后定会被扔到那乱葬岗去,娘娘您忍心看着我死无葬身之地,成那孤魂野鬼吗……”
不羡拉着容贵妃走得越急,花雾在身后叫得越凄惨。
往日主仆相处情景一幕幕浮现眼前,凄厉嘶吼声声入耳,暴室过道的地面又偏是坑坑洼洼,容贵妃心乱如麻,一个不留神脚下就踩空了,扑到在地。连带着不羡也摔倒了。
果然,回到平就宫正殿,容贵妃就劝说瑄祯帝网开一面,饶花雾性命。
瑄祯帝不点头也不推辞,双眸微阖问不羡:“你怎么看?”
不羡看了眼容贵妃,她的祈求神色溢于面上,不羡只得低头:“母妃之所想就是我所想,那就依母妃所言,放了他。但是死命可免活罪难逃,毕竟她确有勾结刺客刺杀公主之举,她亲口承认的,掖幽庭暴室的嬷嬷全是人证。”
瑄祯帝豁然睁眼:“当真?!”
不羡点点头:“是。但是父皇,母妃从未跟您求过什么,这回她来求您了,您就依母妃的。我也不想受奸人挑唆,让母妃与我心生嫌隙。所以,就都依了母妃的吧。”
容贵妃晶莹的泪珠盈满眶,摇摇欲坠:“羡儿,有你这话,母妃母妃……”
不羡回之微笑以表安慰,倏而又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是流放,未免太便宜了她。”
“那依你之见?”瑄祯帝问。
“黥刑,四个字,卖主求荣。”不羡的话极轻,然而字字有斟酌后的肯定与坚决。
瑄祯帝沉静如许:“还有么?”
不羡摇摇头。
…………
不羡要回寿禧宫,容贵妃提出要送她一程。
路上,容贵妃吩咐宫人们远远的跟着,却久久不开口。
二人过碧玉湖,已是日暮时分,湖面倒着晕黄色的光泽,像一串串金丝缎带随风摇曳。
不羡停下步子问:“母妃,这湖需要宫人打理吗?”
容贵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自然是要的,不然这里就会落败荒芜了。”
“那后来,还有谁被水鬼拖下湖底去吗?”不羡又问。
容贵妃一愣,愁云密布,也不言语。
“我今天一直在想,为何除了梁妃之子,四皇子遇害是我一手造成,卫昭仪遇难我在场,孟婕妤落胎又与我脱不了干系。难道皇嗣之事真是母妃做的吗?我不过是母妃铲除异己、争宠夺爱的棋子?”
“不是的,我没有,我从没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容贵妃脱口而出。
不羡苦笑:“我当然信您,但您有没有想过,为何次次都那么凑巧?难道真是我命硬还是您命硬,见一个克死一个。还是有人熟知我们二人行踪,刻意安排的呢?”
容贵妃半晌无话,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哑涩,只见她手指紧紧蜷着手中的绣花锦帕,似要把它撕碎了一般,凄然道:“不羡,你要说什么,你便直说吧。”
“我问过皇祖母,也盘问过涟漪宫上下,皇祖母护您护的紧,涟漪宫一出事她便将可疑的宫人们打发了,又换可靠的来。就这样,涟漪宫的宫人们也都换了两三轮,唯一没被换过的只有花雾。母妃,到现在您还怜惜花雾吗?”不羡仰头直视容贵妃,眼神清明。
“那那你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
“我还没有十分把握,这些不过是我的推测。再者,我若告诉父皇这些,别说花雾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她全族也未必能幸免。没有哪个君王能容忍一个下人这般愚弄自己,残害皇嗣。再者,母妃一门心思想保住花雾,我为何驳您脸面?我已经想过了,以后母妃您尽管善良,坏人我来做,由我来保护您。”不羡这些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却字字珠玑,声声入髓。
容贵妃跪下身抱住不羡,把脸埋入不羡小小的脖颈间,她的脸很烫,声音有些凄然:“羡儿,我的孩子……”,来来回回也就这两句话。
不羡知道,容贵妃此时定是又委屈又难过,委屈自己受了这么多的冤屈,难过十二年的主仆情谊竟全是背叛,临到头还不忘算计她一番。不羡也跟着心酸落泪,伸手环住容贵妃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茶烟走上前来,鞠手弓腰小心说道:“贵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平就宫罢,皇上已经打发了内侍来了两三趟了,说是皇上传您回去,皇上应该是等您有一阵了。”
不羡贴着容贵妃的脸颊,稚声道:“母妃,我也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