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邻里所言的那样,顾欢清确实每天都在奔波忙碌,然而却四处碰壁并不顺利。
他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一旦当不成官,连起码的糊口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由于原来的教书先生病了,他在私塾里能暂时混了个替人教书的差事,除此以外再就是偶尔能接到一些为人写状纸和书信的活儿,赚取几文薄钱。
最近教书先生已经身体康复了,这就意味着顾欢清又失去了糊口的机会。
所以,他不得不又要开始找新的谋生手段。正巧附近有一家字画店招聘伙计,顾欢清工诗善画,人又长得俊秀无双,觉得应征一个书画店伙计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他次日就来到了那家书画店,结果很顺利地就被录用了。
开始的几天干的还算顺利,但很快书画店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秦凤仪。
顾欢清心中咯噔一下,暗忖:她怎么会来东城这样偏陋的地方?
原来,他因为没有接受秦凤仪的“好意”,让满意欢喜的秦凤仪被泼了盆冷水,导致被秦府赶了出来。
可恨的是,秦凤仪还让她爹秦霄贤在朝廷里到处走动游说,阻止顾欢清参加科举,他也就因此丧失了做官的机会。
秦凤仪朝他冷森森笑道:“这不是顾大才子吗?怎么沦落到为别人看摊子了?”
顾欢清道:“这是我的工作。”
秦凤仪哂问道:“那你为何要找个给书摊当伙计的工作?”
“兴趣使然。”
秦凤仪咯咯一笑,阴阳怪气道:“原来顾大才子喜欢当伙计啊!真有失读书人的风骨。也难怪,你本来就是下贱的品性,生得了一张俊俏的小白脸儿不知道利用。若是当初成全了我的成双好意,如今早已是高官厚禄了,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副凄惨的田地?你可知道凭我秦府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想追求我的人可以说布满了全京城,你倒好,真真是不识抬举!”
顾欢清道:“顾某深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起秦大小姐,不敢高攀。况且,我已有了婚约,还望秦小姐能放过在下。”
秦凤仪皱眉,语气冷飕飕的怪道:“你这人好不会说话,我如何不放过你了?”
顾欢清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他板起面孔说道:“希望秦大小姐明白,我头顶秀才功名,按照朝廷的律法原是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但令尊大人在朝廷里四处走动,散布说我品行不端,两年了都不允许我求取举人头衔,这……这是何道理?”
秦凤仪瞪他一眼,说:“朝廷不允许你参加科举考试自有朝廷的道理,你为何要赖到我父亲的身上?难道你认为这是我对你的报复?”
她倏尔又换了话题,问道:“还有,那个与你有婚约的楚昭儿家被朝廷抄了,她爹娘被流放,而她则被罚没充公,你可知道她被充公到了谁家?”
顾欢清眼睛倏尔一亮,摇了摇头。
“事有凑巧,她当时就在我家为奴。”
顾欢清一凛:“在你家?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秦凤仪翻了他一眼:“她不堪辛苦,偷偷的跑掉了,告诉了你也见不到她啊?适才你说与她是婚配的身份,那么楚昭儿在我家为奴,自然就属于我家的财产。她私自逃跑,按说你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该替她偿还我们家的损失呢?”
顾欢清一脸震惊。父债子偿,妻债夫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点他还真逃脱不掉。若是秦家到官府去告上一状,这笔钱也得由他来偿还。
秦凤仪得意道:“这钱你给不给啊?”
“多少钱?”
“不多,也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的确不多,对于绝大多数京城人来讲无非就是个把月的花销,但顾欢清还真拿不出来。
他嗫嚅了一阵儿,试探地问道:“我可不可以慢慢的还?现在我在字画店里务工,多少有些收入,除去开销每月也有几十文钱的存留。”
秦凤仪突然怪笑了下,声音里充满了阴险。
“先别提这钱你什么时候能换完,你说自己有收入?真的吗?”
顾欢清一时发愣,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秦凤仪叫来了书画店的老板,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老板没见过她,但从对方华美的穿着上不难推断出此人非富即贵。他心中惊奇: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来城东这头儿的。
秦凤仪又得意道:“告诉你,我爹是工部侍郎秦霄贤。”
老板赶紧鞠躬作揖道:“原来是秦大小姐驾到了,有失远迎,老身马上去给您泡茶。”
“谁稀罕喝你家的粗茶?”秦凤仪声音极其猖狂:“我就问你一件事情,你敢得罪我吗?”
老板忙慌张摇头说:“那我哪儿敢啊?”
秦凤仪又诘问:“那你的伙计得罪了我,你该如何处置?”
顾欢清一愣,忙问:“我如何得罪你了?”
“总之你得罪了。”秦凤仪一副耍无赖的样子,说道:“老板,如果你的买卖还想开下去的话,就赶快让他卷铺盖卷走人。”
顾欢清猝然心惊胆悸,脸都给吓白了。他本来就疑心对方是来找麻烦的,果然应验了猜测。可这工作是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失了它就等于失去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仅将来饭碗不保,还要背上沉重的债务。
难道,秦凤仪要存心逼死自己才算甘心吗?
老板若声赔笑道:“回秦大小姐,如果真有伙计得罪了你,不管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