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儿怔愣,面前这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一样脏兮兮的男人就是顾欢清的二哥?
她又仔细地敲了敲男人的长相,最后确信他和顾欢清肯定不是一个妈所生。
不过这人是顾欢清二哥肯定不假,从那副颐指气使的派头上就能看出来。
可是,他怎么躺在着污泥不堪的土路上?
顾欢清的二哥叫顾旺,他嘴角抽了抽,一脸不屑地看着弟弟说:“还不是来找你这忤逆子,娘差点让你气得背过气去。”
顾欢清记得前几天那位同乡人来跟自己商议入赘乡里财主为婿的事情,为此还假传了父亲过世的消息。
当时自己以与楚昭儿有婚约为由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自己二哥这次前来京城一定是不死心,或许李家加大了筹码让他们无法拒绝又来对自己软磨硬泡了。
他蹙眉说道:“二哥可是又来替李家求亲的?”
顾旺毫不避讳,直截了当说:“娘听说你还惦念着那娃娃亲差点没气死!俺们家就你是读书人,脑子按理说应该灵光的啊!你怎么可能还稀里糊涂的有这样的想法?甭说那楚昭儿已经做了逃犯,就是没跑,就凭她罪奴的身份就配不上你!李家多好啊,顿顿都是大米白面,逢年过节还能吃上肉。而且他家就一个姑娘,你把她娶到手,往后李老太爷死了钱不都是咱们家的啊?”
楚昭儿心哂:果然一窝自私鬼,只想着自己!
顾欢清指着楚昭儿说:“二哥,人我已经找到了,亲我定是不会退,只等我成功为她赎身便恪守婚约。”
顾旺看着楚昭儿,那对泥污不堪的眼珠子仿佛在看一见脏东西,满脸的险恶,看得楚昭儿都有些尴尬了,瞥了眼顾欢清。
“老三,你是不是读书读傻啦?放着财主家的姑娘不娶偏要娶一个罪奴,还要替人家赎身。这么贱的事情你都能做的出来!你知不知道爹娘的身子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大哥还都打着光棍呢?咱们俩娶媳妇的钱可都供养你进城读书去了,你要是再犯傻气我可不依!不行,你得把钱还给我,现在就还。”
顾欢清诚然一叹,说:“我没有钱。”
顾旺也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见银子不滚蛋。
“不行,今天要么我把你人带走,要么把钱拿走,总之不能人财两空。既然你没钱,那就跟我回家。”说着,脏手一把叼住顾欢清白皙的手腕,同时咧了眼楚昭儿:“这女的有他妈的什么好,不就是脸蛋漂亮些吗?有屁用?你图她什么?图她骚?”
楚昭儿气得火冒三丈,真想撕烂了他那张臭嘴,只是碍于顾欢清在才一直隐忍不发。
顾欢清见他侮辱楚昭儿也恼了,说:“二哥,你……太过分了,快些向楚昭儿道歉!”
“哎呀,你这是在命令你二哥了?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顾旺挥拳打在顾欢清的胸前,顾欢清虽生气但还是忍了,不过被亲哥哥这样侮辱,又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顾欢清只感崩溃,忍不住落泪。
“你够了没有?”
楚昭儿护在顾欢清身前斥责道。
“不给钱没个够!”顾旺是个粗人,更瞧不起楚昭儿,索性摊开话说:“老三,你也知道咱娘有病需要钱治,我和大哥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儿呢!你入赘到李财主家我们怎么办?爹供你读书这么多年你难道把良心都读没了吗?你去入赘李家,咱们顾家都有好日子过!说到底你也姓顾,怎么的也得为家里考虑考虑吧,做人不能太自私……”
楚昭儿和顾欢清都无言以对。
跟这样不讲理的人争论不仅无用,更是煎熬。因为他总能找到歪理倒打一耙,且态度理直气壮。
“哎,老三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顾欢清都疲惫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臻香阁赠送的三百两银票露了出来。
他微微一蹙眉,心道:这可坏了,如果让顾旺发现这张银票定会给他抢走。
“没……没什么。”
顾欢清一边嗫嚅解释一边急慌地要将银票往衣袍里塞。
顾旺察觉出来不对劲,眼睛死瞪着那白纸,突然皱着眉头说:“那是银票吧!不行,给我看看。”
顾欢清一慌张就被对方眼疾手快抢了过去。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顾旺是个文盲,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完全看不懂纸上面的字,只好一脸阴恻恻地诈道:“看,我就说吧这是银票,赶紧坦白交代是几两的?”
顾欢清自然知道他不识字,骗他说:“那不是银票是当票。我将过冬的棉衣当了,正在发愁如何赎当。正好二哥来了,你去帮我赎回来棉衣吧!”
听了这话,顾旺立刻面露嫌弃,脸色一沉讥讽说:“这事儿你倒想到我了,拿回去自己赎,我才懒得管呢!”
“这分明是张银票,顾大才子为何要谎称是当票呢?”
说话的人是个圆胖脸,穿着件宽大的白缎云纹袍,骑在一匹黑头大驴上,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用鼻孔看着顾欢清说。
顾欢清认得这人叫高世忠,也是位读书人,特点是视财如命。
若按才学来讲,高世忠确有两把刷子,过去因此还与顾欢清相处甚美。
可是后来顾欢清发现高世忠原是被人收买了才与自己接近的,而收买他的人正是秦凤仪。
高世忠是个财迷,不仅是他,高家一家都视财如命。
秦凤仪知他擅长诗赋,觉得他定能与顾欢清交上朋友,于是许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