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和她一样年轻的姑娘,看着年轻,但乌黑的眼睛里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以及一份云淡风轻的洒脱。
姑娘看到她在看自己,露出一道善意的微笑:“在你身边坐了六个小时,这还是你第一次转头看我。”
钟禾没有心情跟旅途中一位不认识的陌生人寒暄什么,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上车时就注意到你了。”
“而且这六个小时我一直在关注你。”
陌生姑娘依旧保持着善意的微笑,“我很震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在枯燥的火车上,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哭?”
钟禾木讷了两秒把视线又转向了窗外。
许久后她才觉得就这样突然将人晾在一边不太好,转过身轻轻回应了句:“我离开了一个我很喜欢的人。”
姑娘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火车上传来某一站到达的提示,姑娘遗憾的起身:“可惜我到站了,不然可以倾听一下你的故事。”
她将自己搁在桌上的一本书递过去:“我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作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本书就送给你,你可以用它来打发剩余枯燥的时间,转移一下注意力,总比一直哭好。”
火车停了下来,姑娘背起自己的行李包,朝她最后粲然一笑:“我叫牧野青沅,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钟禾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却在她刚才离开的位置上,发现了她遗落的一只塑料袋。
她赶紧将头伸出窗外,冲着已经下台的姑娘喊:“你东西忘了……”
“留给你的。”
姑娘朝她潇洒的挥了挥手。
火车又开走了,钟禾木然的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是一些面包和水。
苍凉的心涌进一丝暖流,这是怎样温暖的女子,她的目光落到她送的那本书上——
《风过云无痕》。
是怎样的女子?
原来是风一样的女子。
打开书的扉页,赫然又在一处空白的地方,看到她用笔写下的一段话:
“不要忘记并克服过去,如果你克服不了,你就只是个灵魂长不大的小孩子。”
钟禾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再从窗外望去,那个风一样的女子,已经彻底隐匿于风中……
褚淮生回到星海一直到三天后才回家。
这三天他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每天都在公司里日理万机,从早到晚,或许别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可只有钱进明白,他是用工作麻痹自己,不愿回到家中的真实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家中,曾经有过一个她。
然而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褚淮生到家,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坐在了客厅里,倒了一杯茶,面无表情的吩咐管家吴忠全:“带几个人到我房间,把所有与我无关的东西全部清理掉。”
吴管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确定地倾身问:“少爷,您具体是要清理什么东西?”
“我说的不够清楚?”
褚淮生突然将手里的杯盏重重搁到了茶几上:“所有与我无关的东西。”
梁秋吟一直就坐在沙发对面,原本正在因为儿子带村姑出去旅行而生闷气,陡然听他这样说,一时有些惊喜,虽然也有一瞬的懵钝,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替仍在疑虑的吴管家解惑:“他是让你把那个村姑的东西全部清理掉,这个都听不懂你还怎么当管家的?快去!”
梁秋吟呵斥完,眉开眼笑的到儿子面前:“淮生呐,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
没等她话说完,褚淮生起身走了。
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这丝毫不影响梁秋吟欢喜的心情,她兴高采烈来到书房,激动地唤道:“万洲,万洲,好消息啊!”
褚万洲扭头问:“什么好消息?”
“你知道嘛,咱儿子刚刚回来了!”
褚万洲没好气:“他不是带那村姑出去旅行,把你胃病都气犯了,怎么现在回来了你还这么高兴?”
“因为村姑没回来呀,而且他一回来就让吴忠全带人把村姑的东西全部扔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两人闹掰了呗。”
梁秋吟笑的嘴巴都合不拢:“我就知道我儿子早晚会清醒,不可能一直昏头,哎呀,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你忘了苏……”
梁秋吟眼一瞪:“这么高兴的节骨眼上你提那个贱人干什么?真是煞风景!”
她扭着腰出去:“我去监督吴管家扔东西去了,一定要嘱咐他扔干净,今晚还要开一瓶红酒庆祝一下……”
傍晚。
钱进急匆匆的走进总裁办公室,对正在伏案工作的总裁说:“褚总,老太太血压上升,现在被送往医院了。”
褚淮生手里的笔一顿,他缓缓搁下,两手抵住额头,手掌在脸上用力戳了两下,随即人站了起来。
钱进跟着总裁来到医院,进到病房,老太太已经醒来了。
她目光如炬的盯着从门外进来的人,对一旁的江嫂说:“扶我起来。”
啪——
一记耳光甩到了孙子脸上。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凝重到极点。
老太太咬牙切齿:“为什么要让人把花花的东西都给扔了?”
褚淮生转过脸,目光犹如一滩死水:“她走了。”
老太太神情一顿,“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她不会回来了。”
老太太有些接受不了他的说辞,她否认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