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表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如今她又能长长久久的留在京城,又有身份有地位,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们也可以互相帮衬,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宋老太太拉着静姝的手道:“只是你表姐倒是有了着落,你却又落了单,我这心里少不得还有牵挂……还有你二哥哥的亲事,也要张罗起来,靠你继母,只怕是靠不住的。”
宋老太太说者无心,静姝却听的明白,从前宋老太太对尤氏再怎么有意见,也总是称她为“你母亲”,如今却是明明白白说的“你继母”,可见宋老太太如今连面上的好看也懒得给尤氏了。
静姝只点头道:“二哥哥那边,就连父亲也是靠不住的,还得祖母做主,我原是想,要是二哥哥明年能考上举人,兴许还能寻到更好一些的人家。”
“哪里能等到那时候。”宋老太太道:“还得早些定下了,也让他安心进学,若是没考中,也不耽误,这样就好了。”
“那就听祖母的。”
一时马车已经到了镇国公府门前的大街上,只听见不远处唢呐锣鼓震天响,一派欢天喜地的样子。
静姝和宋老太太下了马车,便由婆子领着进了正房,早有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坐了满堂了。
静姝一看,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封君,有带孙女的、也有带孙媳妇的,她扫了一圈,见谢老夫人和谢竹君都不在席上,便有些奇怪。
徐念只迎了过来道:“姑母和表姐都被我祖母喊去外头招待客人去了。”
静姝哭笑不得,这世上能指使得动她们的,只怕也只有谢老太君了。
静姝便道:“那你怎么没去?”她虽然和徐念只见过一回,但两人年纪相仿,徐念又是这样外向热络的性子,静姝不自觉就跟她亲近几分,倒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了。
“我倒是想去呢?”徐念说着,只悄悄的往边上坐着的一个妇人那边指了指,小声道:“祖母说,让我在这儿服侍着。”
不用她再细说,静姝也猜到,坐着的那一位,肯定是徐念未来的婆婆了。
静姝便笑了起来,又被宋老太太喊了过去,依次向在坐的这些长辈们见礼。静姝很明白宋老太太的意思,如今她已经退亲了,这样在人前露脸的机会可要把握住了,若是被哪家人给瞧上了,只怕就要有媒人上门了。
只是退亲说出去也不好听,尤其是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太太们,也不好说别人家的闲话,因此只都讳莫如深的笑笑,大家心知肚明而已,谁知竟有人开口道:“上回在康定侯府,我倒是和宋四姑娘见过的。”
这厅中坐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静姝方才虽然扫了一眼,却也没有每个都细看了,此时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才发现锦衣侯夫人也在席上。
她身边的红木靠背椅上还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瞧着五六十岁的模样,目光高傲,隐约与这厅中众人格格不入。
众人的视线也都一下子被吸引到了那边,这时静姝才听人有人在她背后悄悄议论道:“咏阳长公主怎么也来参加喜宴了,这倒是稀客了。”
静姝在脑子里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这位咏阳长公主,却并没有什么记忆,她前世一向深居简出,并没有融入过京城的贵圈,就连谢家的那些亲戚,也都没能全弄的清楚。
那人却是对众人的目光无动于衷,只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低头吹了吹,锦衣侯夫人便悄悄的靠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咏阳长公主这才抬起眼皮,冷冷的扫了静姝一眼,显然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低头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一旁,庄而重之道:“本宫过来只是想见见谢老夫人,本宫想问她一句,怎么我那外孙女是有哪里不好吗?竟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还是说……谢四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怕耽误了我那外孙女,故而才不肯做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