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与川这句话,慕浅面容沉静,安静了片刻之后,她忽然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才终于看向陆与川,道:“像她,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吧。”
陆与川眸色忽然就沉了沉。
他又盯着慕浅看了一会儿,终于也站起身来,走出了这座小土屋。
慕浅没有看他,也没有跟着走出去,只是走到窗边,看向了外面水波荡漾的茫茫湖面。
湖面之上,她视线所及,果然看到了两艘不大不小的船,正在逐渐靠近。
……
与此同时,正在全速行驶的船上,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容恒忽然就把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霍靳西。
霍靳西接过来,举到眼前一看,很快便看见了土屋窗户后面的慕浅。
相隔遥远,即便是在高倍望远镜里,他也只是能看清她的身影,确定那个是她。
她站在那个位置,是肯定看不见他的。
可是她还是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来船的方向,一动不动。
仿佛,就是为了让他看见。
霍靳西不觉看了慕浅很久,随后,才将望远镜移向了他处。
很快,他便看见了陆与川。
陆与川就站在水边,同样看着来船的方向,手中似乎正拿着手机。
很快,霍靳西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身旁的容恒和陆沅同时凝眸。
霍靳西转手将望远镜递给陆沅,自己则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陆与川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会考虑立刻停船。”陆与川说。
霍靳西闻言,眸光沉沉地看着远方,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明智一点,选择一条生路。”
“呵。”陆与川轻笑出声,道,“毕竟我有同路人,生或者死,都不会孤单就是了。”
“你不会动她,你也不敢动她。”霍靳西说。
“这事,你说了不算。”陆与川语调始终低沉平缓,“让你的船停下,否则,我不保证浅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怎样。”
“你还想安然离开这片水域的话,就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出来。”
“我安不安然有什么重要?”陆与川说,“重要的是浅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吗?”
霍靳西蓦地伸出手来,重重捏住了面前的围栏。
陆沅见状,忍不住上前,轻轻抓了抓霍靳西的手臂。
霍靳西回头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才看向容恒,“吩咐所有船只停下。”
电话那头,陆与川再度低笑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你觉得他会对慕浅不利?”容恒回转头来,不由得问陆沅。
陆沅眸光迷离,脸色发白,好一会儿,才低低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毕竟我们都不知道,爸爸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穷途末路之人,非理性可揣量。
哪怕那个人是陆与川。
或者,正因为他是陆与川,才更加不可揣量。
“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容恒说,“他不带走慕浅,我们也不会这样穷追不舍,他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凡事总有万一,他需要的,是绝对能够脱身的保障。”霍靳西沉沉道。
即便陆与川被他们一路追击,可是慕浅始终在他手中,他终究是有筹码的那个。
所以,陆与川才会无所畏惧。
陆沅立在船头,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就又陷入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这一路上都是如此,她始终沉默着,并不多说一句,哪怕是刚才陆与川就在电话那头,她分明全程关注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容恒见她迎着风,盯着前方那座小岛,眼圈都微微发红的状态,不由得伸出手来,将她拉进了船舱里。
“你在这里好好坐着,不要再出去吹风了。”容恒说,“有我跟二哥在,你不用担心。”
好一会儿,陆沅才回过神来一般,缓缓点了点头。
……
陆与川叫停了霍靳西乘坐的船之后,便一直站在岸边,静静地沉眸凝望。
直至张宏走上前来,附到他耳边,低声道:“陆先生,接应的船看见这些船在附近,觉得不妥,不敢靠近。”
陆与川听了,淡淡道:“他不敢过来,那我们过去。”
很快,陆与川转身走回了土屋里,走到了仍然站在窗边的慕浅身边。
慕浅没有理会他,他却顺着慕浅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后道:“能看得清吗?”
慕浅并不回答,仍旧站着不动。
下一刻,陆与川将一部手机递到了她面前,慕浅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
“看不清,那打个电话听听声音也好。”陆与川缓缓道。
慕浅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想让我帮你传达信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说过,你是顺势而生的人。”陆与川说,“所以,你会打的。”
慕浅闻言,又与他对视许久,终于伸出手来,接过了电话。
点开通话记录,最近的那通,正是霍靳西的手机号码。
慕浅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听着霍靳西语调低沉平缓的那声“是我”,慕浅平静如水的一颗心不由得微微颤了颤。
“嗯。”慕浅应了一声,随后才道,“我好着呢,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霍靳西听了,却只是道:“放心,有我在。”
慕浅又应了一声,下一刻,却见陆与川伸出两只手指,在窗框上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