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快吃完的时候,容恒突然又接到电话,似乎是单位有什么急事,将他召了回去。
容恒没有耽搁,放下筷子就离开了。
慕浅冷眼看着他走出去,这才也放下筷子,起身上了楼。
楼上的客房里,陆沅正坐在沙发椅里,用膝盖和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配合着翻阅一本时装杂志。
至于慕浅让阿姨送上来给她的汤,大概只喝了两口,就搁在了一边。
慕浅瞥了一眼那碗汤,缓缓道:“饭也不吃,汤也不喝,你是想当神仙吗?陆小姐。”
“我还不饿,待会儿会喝的。”陆沅一面回答着,一面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目光游离片刻,才终于又看向慕浅,“他走了?”
“如果他一直待在这里,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慕浅没有回答,反问道。
陆沅淡淡一笑,“他不想见到我嘛,我又何必去招人烦呢。”
“为什么不?”慕浅翻了个白眼,“他不想见你,你就得让着他啊?他要想见你,那你是不是就会时时让他见?”
陆沅知道她是故意,瞥了她一眼,缓缓道:“我不擅长处理复杂的关系,怎么简单怎么来吧。”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慕浅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容恒他即将在我们这个家里住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只怕都要面对这种复杂的关系了。”
陆沅:“……”
深夜时分,容恒从单位回到霍家时,整个霍家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睡下了。
容恒坐进沙发里,摊着抽了支烟,才终于站起身来,走上了楼。
霍家老宅客卧都在三楼,容恒在楼梯口静立了片刻,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走向了自己常住的那个房间。
谁知道一推开门,屋里却是有灯光的。
容恒蓦地一顿,随即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陆沅。
她靠坐在角落里那张新添置的沙发椅里,膝盖上摊着一本书,耳朵里塞着耳机,人却是闭着眼睛的。
她睡着了。
屋子里只有她身边那盏落地灯亮着,刚好照亮她所在的那个角落,昏黄的灯光之下,她脸色依旧是苍白的,缠着绷带的那只手搁在扶手上,格外惹人眼目。
万籁俱静,而她连呼吸都是无声的,安静得如同一幅画。
容恒不觉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至他口袋里的手机收到讯息震动了几下,容恒才赫然回过神来。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微微急促,起伏明显。
他又看了她一眼,才终于转头离开,“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沅赫然惊醒。
耳机里的音也还停留在之前翻到的那一页,房间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空气中却似乎多了点什么。
也少了点什么。
……
之后的几天,陆沅几乎处于完全闭门不出的状态。
其实容恒大部分白天时间都不在,只有一早一晚他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可是陆沅却还是最大程度地限制了自己的活动范围。
几天时间下来,她几乎一次都没有撞上过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容恒。
只有一次例外——
那天大概下午五点,她房中的饮水消耗完毕,眼见这个时间容恒应该不会回来,她便自己下楼去拿水。
谁知道刚刚走到楼梯口,却忽然就看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一瞬间的僵硬之后,她迅速转身,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便直接又跑上了楼,继续回到自己的房间关禁闭。
那是这么几天以来,容恒唯一一次看见她。
还只看见了一个仓皇的背影。
霎时间,容恒心头像是烧起了一把火,大步朝着楼梯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他来到她房间门口的时候,她的房门已经紧紧关了起来,还上了锁。
“你最好能躲一辈子!”容恒站在那房间门口,咬牙说完这句,扭头就又走了。
那天之后,陆沅就开始在网上找房子。
她那个工作室太过简陋,慕浅之前就是因为不许她在那里住,才将她安排在了霍家,这会儿她想要回去只怕也不可能,唯有另外找一个住处,大概才能得到慕浅的首肯。
陆沅看了两天,终于看到一处价格位置都算合心意的房子,这才拿给慕浅看。
她原本以为慕浅应该会冲她发脾气,谁知道慕浅看过之后,却只是叹息着看向她,“一个月多花三千多租房,你舍得吗?陆抠抠?”
“这个位置挺好的,交通便利,房间装饰也不错。”陆沅说,“虽然是老小区,可是环境很好啊,性价比很高了。”
慕浅点了点头,道:“能让你这只铁公鸡拔毛,那应该是很划算的。你实在喜欢,那就搬好了。”
陆沅听了,只是微笑着拉了拉她的手。
慕浅在她面前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这天晚上在餐桌上,却大肆宣扬了一番陆沅要租房子搬出去这件事。
说完,她就看见容恒脸上的线条明显地僵冷了下来。
一桌子的人都对容恒和陆沅之间的纠葛心中有数,霍老爷子也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后道:“就算这里住得不开心,那也不用去租房子。之前你们那个跃层公寓不是挺宽敞的吗?一直空置着,就让沅沅住进去好了。再给她找个钟点,她手受伤了,不方便。”
“唉,爷爷,您也知道沅沅的性子一向独立,她哪会要我给她提供的这些啊。”慕浅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