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哭,是因为她没有哭的理由。
她有什么好哭的呢?
就像爸爸说的那样,有了申望津这个大靠山,不仅她从今往后衣食无忧,连带着庄家也会受惠。
更何况,申望津看起来也实在是对她很好——住在他的别墅里,每一天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他都给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他也没有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她每天照样可以出门上班;他甚至,也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最多也就是偶尔要她坐在他身边……
如此情形下,她还有什么好哭的?
离开霍家,司机便又将她送到了培训中心。
然而她刚刚下车,正要进们,忽然就迎面遇上了正从培训中心里面走出来的曾临。
四目相视之下,庄依波蓦地怔住,“曾老师,你……”
曾临手中拎着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见到她之后,有些无奈地苦笑耸了耸肩,道:“这里好像不太适合我,我准备换个工作了。你有好的资源,记得介绍给我。”
庄依波闻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她很想问他,是他自己要走的吗,可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
明明前几天的交流之中,她还从曾临口中得知他很喜欢这份工作,可是现在,他却突然说走就要走。
而他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吗?
大概就是……那天跟她说笑着走出培训中心的时候,被申望津看到了吧。
如果这就是他的“罪过”,是他必须离开的理由,那她还有什么脸面跟他多说些什么?
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在申望津那里,根本就没有过去。
而她再跟他多说一个字,只怕都是在给他施加苦难,因此庄依波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与他径直擦身,走进了培训中心。
这天晚上,她同时给一对双胞胎教授大提琴技巧,原定两个小时的上课时间,却一直上到了双胞胎的父母忍不住来敲门,问她:“庄老师,是不是我们家孩子今天表现不好啊?”
“不是。”庄依波连忙道,“她们表现很好,今天晚上两个人都拉得很不错。”
“那就好。”对方忙道,“时间也不早啦,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带孩子回家了?”
庄依波看了看时间,这才察觉到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等她送走孩子和父母,缓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的同时,司机也忍不住走进来敲了敲门,随后看向她道:“庄小姐,是不是可以下班了?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庄依波动作异常缓慢,只低低应了一声。
等到司机开了车过来,再进门接她的时候,便只见庄依波正在跟培训中心的领导说话,而两个人谈话的内容,隐约是跟工作相关的。
“……虽然庄老师你学生不多,但是每一个你教过的学生和家长对你都是好评,孩子们都很喜欢你。我们培训中心还是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你再多考虑考虑吧。”
“我已经考虑好了。”庄依波说,“等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做好交接工作,我就正式离职了。谢谢您。”
……
四十多分钟后,司机将车驶回了申望津的别墅。
大概是今天她回来得属实有些晚了,佣人都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眼看到车子驶进门,似乎都长舒了口气。
“庄小姐你可回来啦。”佣人走上前来替她拉开车门,道,“给你准备的宵夜都快凉了,我先去给你热一热,很快就能吃了。”
庄依波应了一声,随后才缓缓走进屋子里。
出乎意料的是,申望津竟然正坐在餐桌旁边,一边喝着一碗汤,一边等着她。
这并不是常态。
因为他总是很忙,一天大多数的时间似乎都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有时候甚至连午饭和晚饭都来不及吃,只有每天的早餐,他会陪她一起坐在餐桌旁边吃。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原本应该正是忙碌的时候,他居然有时间坐在这里喝汤。
庄依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走上前去,同样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
申望津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才又看向她,道:“今天晚了。”
“嗯。”庄依波低低应了一声。
“听说你想辞职,不在培训中心上班了?”
“嗯。”她仍旧没有多余的话。
申望津放下餐巾,微微一笑,道:“也好,那样的班,原本也没有多大的意思。那霍家那边呢?还准备继续去吗?”
“不去了。”庄依波说。
“为什么不去?”他说,“我看霍太太挺欣赏你的。”
庄依波听了,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申望津这才又道:“不去就不去吧,辞得干干净净,才算是自由。以后要去想去别的什么地方,也方便。”
听到他话中的“自由”两个字,庄依波似乎恍惚了片刻,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营养搭配均衡、适量却又丰富的夜宵端上餐桌的时候,她其实完全没有胃口,可是前两天的经验告诉她,即便是没有胃口,这些东西也是要吃的,因此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低头就默默地吃了起来。
而她吃东西的时候,申望津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出声,仿佛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
即便努力地强迫自己吃,庄依波却还是很快就吃不下了,是再硬塞就要吐出来的程度,因此她只能推开自己的面前的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