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奏事院房中,发现琴匣中的纸条不见后,王纪和仔细回想一番,忍不住春心荡漾。他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便赶往西明寺,焦急等待佳人赴约。
这一等,便从早上等到掌灯。西明寺内人如潮水,声如海浪,搅得王纪和心中暴躁,若是在瀛州,他咱就让官兵将人打出去了,可这里是康安!王纪和把准备送给心上人的极品牡丹豆绿一点点撕碎,碾烂,扔进水桶里。桶里准备放生的鱼苗游过来,一触即离。
“三少爷,将军来了!”王家小厮慌慌张张进屋报信。
王纪和不以为然,“来就来……”
“哐当!”还没等他说完,王章山就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来。王纪和吓得跳起来,水桶都被他踢翻了。
王章山踩着拼命扑腾的鱼苗走到儿子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王纪和被踹得后退数步,跌坐在床榻上后,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父帅息怒。”
息怒?王章山上前一脚将他踢到墙角,怒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惊吓剧痛之下,蜷缩在地上的王纪和哭了起来,“父帅饶命,父帅饶命,儿知错了。”
副将小心翼翼地把凳子挪过来,王章山甩衣袍大马金刀地坐下,单手压着膝盖死死盯着地上的儿子。
王纪和忍痛翻滚跪在地上,如同被吓破胆的狗般低声呜咽着。王章山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攥烂的纸条狠狠摔在他的脸上,骂道,“本将军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不知纸条怎会落到父帅手中,王纪和叩首道,“父帅喜怒,儿没想将她怎么样,儿是真心喜欢姜二姑娘,才约她来此一见的。”
“孽子!”王章山气得脑袋嗡地一声,好悬没一头碰着地上的青砖,“你知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姜家是什么地方!”
“这里虽是康安,可姜慕筝只是五品文官的庶女,让她给儿做平妻已是抬举她了。”若不是真心喜欢姜慕筝,王纪和又何至于费这么多心思。
王章山又气得一脚把儿子踢翻,低吼道,“孽子,来之前为父如何吩咐你的?!姜松是不值一提,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康安城绝没有任何一家会把闺女嫁给你!”
王章山此番带幼子入京,是想与京中三品以上的朝官家结亲。谁知亲事还没着落,儿子却跟姜家的庶女搅在了一起,这让他如何不气!
王纪和爬回来跪在父帅面前认错。跟进来的副将劝道,“将军喜怒,小将军年纪还小,初入康安才会被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迷了眼。姜家也要脸面,不会将此女的行径公之于众的。”
王纪和闻言抬头,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安,“父帅,姜家是要以此要挟,让儿娶姜慕筝么?”
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王章山气得手脚发麻,怒喝道,“滚起来随为父回奏事院,明日一早,你随本帅去姜家赔罪!”
王纪和愣了,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赔罪?
王章山怒极,低声骂道,“你给本将军放老实点儿,若你明日还这死样子,让姜枫到万岁面前告为父教子不言之过,惹万岁降责,本将军立刻打断你的腿!”
王章山领着儿子出了西明寺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姜二爷面前,姜二爷扇着扇子叹道,“王章山那般精明的人,怎会生了这么个蠢蛮的儿子。”
在边关待了多年的姜宝解释道,“像王章山、蒋锦宗这样统领一方数万将士的大将军,在军中都是说一不二,瞪眼就能要人命,这些将门虎子自然以为他们的老子天下第一,大多数都被惯坏了。”
“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姜二爷仰面靠在椅子上,“万岁真该给他们紧紧皮子了。”
见二爷心情不错,姜猴儿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今日是浴佛节,天气不冷不热的,二爷要不要出去遛逛一圈?”
“不去!”姜二爷全无兴致。
“二爷,二夫人自上次在寒山观受惊好吧,还没出过门呢。”姜猴儿劝着,二夫人显然是在寒山观内被吓坏了,姜猴儿看她这两日就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见二爷手里的扇子晃得慢了些,姜猴儿就知道有门,继续劝道,“二爷若与夫人同去静法寺讨些浴佛水,带回府请老夫人饮漱,老夫人应会十分欢喜。”
姜二爷合上折扇站起身,“老夫人也受惊了,做儿子的当然要弄些浴佛水回府。”这个理由很充分!
姜二爷回到府中,先去北院拜见过母亲才回了西院。雅正很是自然地上前为他更衣,姜二爷问道,“怎这般安静,孩子们呢?”
“筝儿已经睡了,燕儿、凌儿和留儿去观浴佛礼,我身子有些乏,便没与孩子们同去。”雅正将丈夫的官服脱下,转身挂在衣架上。又为他取来一件月牙色的外袍,“二爷可要用些沙糖绿豆汤?”
身子有些乏就是不想出门的意思吧?姜二爷将准备好的说辞咽回去,闷闷点头,“好。”
姜二爷怕热,沙糖绿豆汤解暑味甘,他很喜欢,不过看桌上只有一只碗,便问雅正,“你不吃?”
绿豆性凉,雅正可能已有身孕,不敢乱吃。不过看二爷想让她陪着,雅正便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解释道,“孩子们说会带浴佛水回来,妾身想等他们回来再用。二爷先喝两碗绿豆汤,剩下的等孩子们回来再一起用,可好?”
“嗯。”姜二爷心满意足喝了两碗,才与妻子到书房内一起读书。今天抽的这本书很是无趣,姜二爷看了几眼便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