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太合姜二爷的胃口了,他立刻改变主意,低声道,“十五年前,贵府世子在西市一家酒楼吃酒时,曾无意间提起平西侯府内西南角小院水井壁上的凹洞。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人:嘉顺王府的柴二哥和护国公长子康光举。”
柴易宽和康光举都是世子的好友,邓发成抬眸见姜二爷的眸子发亮,便继续问道,“这事二爷是如何知晓的?”
姜二爷又低声道,“那家酒楼,是刑部尚书孟大人家开的。”
“西市的梦春坊?”邓发成问道。
“正是。约莫两个月后,邓世子迎娶乐阳公主,府中广宴宾客,姜某偶然发现孟三钻进了贵府的西南角小院,后被来寻他的孟二找到,孟二责骂孟三时,姜某听孟三亲口说的。”姜二爷压着怒火,“所以听到劫匪死在水井之中,姜某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孟三。寻人绑走姜某的女儿这等阴损的毒计,**不离十,是孟三所为!”
邓发成点头,“二爷放心,在您中进士之前,孟三绝走不出康安城一步。”
“姜家与孟家的恩怨,也该清算了。”姜二爷说完,又道,“孟家有个叫竹九的小厮,大年初一以诈死脱身。姜某派人查过,他绝对没出康安城,只是某查不到他的落脚处。若是成叔发现了竹九,请留他一条命。”
两人说着话,马车便到了朱雀门,穿过朱雀门后便是京城各衙门聚集的皇城了。皇城各处由监门卫把守,无人敢在此闹事。邓发成将姜二爷送至此处,就算完成了侯爷的命令,下车告辞,待兵离去。
冯子瑞带人一直将姜二爷送到贡院门口,才请他下了马车,“二爷安心在场内答卷,兄弟们就在这儿等着您。”
姜二爷谢过冯子瑞,接过姜宝手中的一摞证明他身份的入贡院的公文凭证,迈步往前,随着全国各地赶来的举子,进入贡院。
武科春闱内场与秋闱内场一样,只考墨义和策问两科,时间为两个时辰。辰时贡院大门关闭不准人出入,午正开门放举子出来,内场便考完了。
待到了时辰,贡院的大门打开后,众举子鱼贯而出。姜宝和冯子瑞等人拔长了脖子,眼睛都看酸了,才见到姜二爷沉着俊脸,压后阵走出来。
姜二爷向来是喜怒皆行于色的性子,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就说明这场考砸了。贡院外各赌坊的探子立刻将这一消息,传回各自的赌坊,结果便是姜二爷还没回府,他内场考砸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康安城。
姜二爷回府后下了马车,姜松小心翼翼地问,“二弟考得如何?”
“能写的都写上了,还遵大哥的叮嘱,前后检查了几遍。”若没有昨日留儿被劫持的事,干巴巴坐在考场内前后阅读答卷这种事,姜二爷是绝对不会做的。他现在憋着一把火,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到最好,堵着气要考中进士,气死那帮龟孙子!
听二弟这样一说,姜松的心便放下一截,连声追问道,“那不能写的多不多?考了几道策问,都是什么题……”
姜老夫人拦住长子,“枫儿饿了吧,先用饭,有什么话饭后再说。”
“对,对!先用饭。”姜松也察觉自己太急了些。
姜二爷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罗一圈,只见大闺女不见小闺女,便问道,“娘,留儿呢?”
“大约巳时,京兆府派车过来请留儿去趟衙门,也该回来了。”姜老夫人怕儿子担心,连忙道,“你三弟和姜裘跟着去的,说是问完话就送她回来。”
若是问几句话,早该回来了。姜二爷转身向外走,“儿去迎迎。”
姜二爷一出府门,冯子瑞立刻迎了上来,“二爷去何处?”
姜二爷皱眉,“离着外场还有三日,这三日你等都要在这里守着?”
他们也不想啊!但张大人下了死命令,若姜二爷在春闱期间被人伤一根毫毛,他们的脑袋就得搬家。冯子瑞笑嘻嘻地道,“二爷刚考完,手腕一定累了吧?您在府里歇着,有事儿吩咐兄弟们去给您办了?”
办差的都是听上头的吩咐行事,姜二爷也不难为他们,“我去趟京兆府衙。”
京兆府衙门内,小姜留坐在桌前,与师爷周其文大眼瞪小眼。她在这儿坐了一个多时辰,连周师爷长了几根胡子都数清了,还是不能走。只她为何从车里站出来主动跟着劫匪走,这位就问了三遍!
周师爷不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胆识,姜留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看着八岁,实则已经二十了吧?!
赵敏德递上一碟子糖,哄着姜留道,“姜六姑娘再给我等讲一讲你是如何脱身的,可好?”
这个她也讲了两遍了,姜留刚张开嘴,眼里便有了亮光。姜二爷大步走了过来,向周其文拱了拱手。
周其文站起来还礼,“二爷从贡院出来了?”
姜二爷心里不痛快,“贡院午正开门,此时已是未正了。”
周其文立刻领回了姜二爷的意思,“已经这个时辰了?都怪老朽未曾注意时辰,饿着了六姑娘。请二爷和六姑娘移步端阳楼,给老朽一个赔罪的机会。”
姜留摇了摇爹爹的手,姜二爷立刻道,“师爷因案子受累,该姜某摆酒向您致谢才是。不过小女年幼,需回府午睡,姜某先送她回府,再回来与请您用膳。”
您这个功夫送女儿回去,再回来该用晚膳了。周其文稀疏的山羊胡抖了抖,还未开口,便见府尹大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姜二爷来了,张文江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