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华!
或许她只是放置在幽幽窗台上的一盆菊花。
“它”是家养的,不是野生的。
家养的菊花啊,始终给不了他人“甘顶风霜枝上老,拒随枯叶伴旋风”的感觉,总觉得它们少些什么,或许觉得它们娇生惯养,是经不得风吹雨打的,但——
家养的菊花亦是菊花,它的本质从未改变。
尤其是她,有着坚定的信念,无尽的潜能。
菊花这东西适应性可是很强的,它生长旺盛,萌发力强劲,有着堪称顽强的生命力。
不屈不挠是其精神象征。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透过现象看本质,吴明确信她是一个坚强的人。
你现在看这盆“菊花”,那枝干弯弯扭扭,上面只长着几片柔柔弱弱的叶子,以及那即将枯萎的紫红色小花儿,显得很是凌乱,感觉再过不久就会凋零。
但吴明相信,不需要给这盆菊花多好的生长环境,只需要放在那儿,给她一个“念想”,慢慢她(它)自会撑过来。
总有一天,她会盛开娇艳美丽的花朵。
吴明以为的那个念想,毫无疑问,就是丁典。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她是执着的,她是坚定的,
她可以为了郎君失去自由,
她可以为了爱情失去容貌,
她可以为了信仰失去生命,
这就是她!这就是凌霜华!
··········
“我这一去,可就带着凌姐姐走了,我要让凌姐姐好好看看这世道,好好看看这人间······”
这话说出来,他们只是听着罢了,不敢出声。
这算调戏吗?
当然不是,只是吴明有些得意忘形了。
“才叔可得晓得一件事情,千万不要忘记凌府的主人究竟是谁。
这凌府的主人是我凌姐姐的,不是他人的,谁若生起不该有的杂念,就剁了他,砍成肉酱,拿出去喂狗。
从今个儿起,你就是凌府的大管家了,不是也是了,我说的,你可得好好看家。等着我凌姐姐凯旋哟。”
吴明骑着一匹骏马,居高临下对范全才如是说道。
他不着调,反正有人是“体会”到了。
这一番话,似嘱托,似吩咐,似敲打。
“哟,瞧我这记性,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哈你没打算离开凌府找个下家吧?年纪大了,一个地方养老是极好的,你要知道,一个人,一座府,这可是无上的荣誉呀!
千万不要因为老了就倚老卖老,切记哟老人家,我在看着你呢!
对了,记恨我没关系,可不要迁怒他人,毕竟——”
他似笑非笑,神情莫测,让人永远也猜不透。
但这话说的“严肃”,绝不是什么玩笑之语。
“那只是弱者无能狂怒的表现啊”
说话说一半留一半。
这还真不是吴明故作高深。
而是,吴明知道,这一去,他是绝不会回来了。
短暂的旅途,唉······
即便是不同的人说同样的话,这分量、效果等都是不一样的,吴明嘴上说出什么都有可能,但不管吴明说了什么,范全才这个人才不会真的无视吴明的话呢。
他这种人,本就靠着“琢磨上意”才有的如今位置。
对吴明来说,他当下的威风只不过是武功加持带来的“话语权”罢了。
他这般说,说这般话,比较符合他立起来的“人设”。
没错,短短几日,吴明的人设就立起来了。
胆大包天、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天才疯子、癫狂邪恶······
或许师爷对更深层次的“东西”有所发现,吴明这一切都是为了凌霜华,她或许会是这个男人的“弱点”?
或许师爷会想,吴明因为他丁大哥所爱之人是凌霜华,爱屋及乌下,对凌霜华很是照顾。
但这个男人的厉害之处就是“狠”,狠到可以当着凌霜华的面将他的父亲一掌拍死。
太干脆利落了。
师爷怀疑这是吴明的“愤怒”,愤怒折磨丁典的凌退思,愤怒抢走丁典的某人······
不能再想了,有些事,连想想都不该想。
虽然按照他的性子,即便是换成另外的人,他也不敢不规矩。
这就是谨小慎微的范全才嘛!
吴明这般做的目的当然是为凌霜华留下一个大后方。
他尽量抹平凌退思死去的影响,尽量不让凌府真正地烟消雨散。
它可以体量变小,但不能风吹雨打真正地散去。
她可不是在这方世界没有任何牵挂的他,她终究是要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自然——
上层人士不事生产,她总得有自己的“根基”,将来才不至于为了生计奔波。
凌府,就是她的根,她的家,她的后方,她的基地······
所以,得给她留着。
范师爷对吴明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性”是揪心的,虽然大致是摸清了但要说起“适应”来还是差得远些。
“公子非凡人,行事高深莫测,如同六月天气,说变就变,没个准数,难以捉摸”,这是这位老人对吴明的某些“总结”。
他还有个词没用,这个形容应当是“无善无恶”,吴明所做之事在他眼中一点都不符合这个时代之人的“三观”。
在他心中,“无善无恶”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这个词只能用来形容老天爷、神灵、仙佛、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