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夕阳似火,在临时搭起用来医治伤病的营帐之中传来一阵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外头响起了一阵欣喜的叫声。
营帐里甫生子的小媳妇这是头胎,偏偏遇上灾难,家中的房子因大雨毁了,幸好一家听从安排早一步移居到了安全处,所以保住了全家的性命,今天天还没亮就要生了,但一时之间找不到接生婆子,听人提了有位娇柔温和的女大夫在医站义诊,便将人送了过来。
如今等了一整天,孩子终于呱呱落地,不单等在外头的家人开心,就连一旁三三两两或坐或站毫不相干的百姓,听到孩子啼哭也露出了笑容。
虽说遇上灾祸,但新生总是带来喜悦。
“恭喜,是个大胖小子。”陈瑾率先跑出来给小媳妇的夫君报喜。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小媳妇的老公激动得直点头。
“我不是大夫,替你媳妇儿接生的是水大将军的闺女,这可是将来的闲王妃,你家大胖小子以后肯定有福气。”陈瑾也是在这几日才知道了江寒月的身分,可差点没吓坏她,但惊吓过后却又是满满的崇拜。
原本想着庸王世子能来赈灾已是难得,没料到如今太子和闲王都亲自前来,这才是真正的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又加上江氏一门兄弟都长得好看,再有水无瑕这层关系,就足以令她替他们狠狠的在百姓面前说上不少歌功颂德的好话。
“虽说遇上了灾难,但有太子亲自领军,还有闲王殿下和水大将军的一双儿女带着众位大夫出手救人,相信这场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四周的人听到陈瑾激昂的话语,忍不住跪了来,朝着营帐就是激动感激的连磕了好几个头。
在营帐内的水无瑕浑然不知外头动静,看着陈大婶已将孩子清理好放到了累得睡着的小媳妇身旁,露岀一抹浅笑。
“阿宝,你也累了一日。”陈大婶不由出声催促,“这里交给我,你快去歇息。”
水无瑕眉宇间虽透着疲累,但掩不去心头的满足喜悦,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熟睡的母子俩一眼,才在陈大婶的叨念之下踏出营帐。
“哎呀,菩萨来了!”
水无瑕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四周,菩萨?
陈瑾笑嘻嘻的走到了水无瑕的跟前,“说你啊,阿宝。”
水无瑕看着跪在四周朝自己磕头的百姓,一脸受宠若惊,“我不是什么菩萨,不过是个大夫罢了。”
“你可不单只是个大夫,还是水大将军的闺女,未来的闲王妃。”陈瑾在一旁补充。
“不论是何种身分,”水无瑕连忙让众人起身,“我终究就是个大夫。”
“水姑娘大善。”
也不知是谁突然在旁冒出了这么一句,四周立刻有人接二连三的响应,登时热闹了起来。
水无瑕面对吹捧实在哑口无言,细思自己除了救了几个受伤的百姓外,还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毕竟真正伤重的病患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兄长,怎么现在荣耀却都属于她似的?她自然不知道陈瑾极力的吹捧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太子远观这一切,没让周遭的人弄出动静,每日傍晚时分,他都会来医站一趟,但是却还不如水无瑕受到爱戴。
“她还真是深得民心。”
跟在身后的江寒月嘴角微扬,看得出心情很好,“我的女人,自然最好。但纵使如此,她还是如她自个儿所言,就是个大夫。”
太子没好气的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就得意吧!”
江寒月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看不惯他凡事胸有成竹的模样,太子故意说道:“本宫听闻水大将军并不特别喜欢你。”
江寒月不问也知道这话肯定是水齐戎说出去,他也没否认,只道:“福宝喜欢我便成了。”
太子对江寒月的自以为是已彻底无言,只问道:“你当真打算定居边城,不回京城了?”
“身为亲王,臣弟还是知情识趣的远离京城,不问朝堂之事为上。”
江寒月被外祖养大,比旁人更看得清皇室之中亲情淡薄,他虽有幸与兄长情谊深厚,但这世上最难料的便是人心,与其日后可能产生嫌隙,不如在一开始就维持亲近但又有距离的关系。
太子也知道他的性子勉强不来,所以也不再多劝,只是心头总是有掩不去遗憾。
“若皇兄真有不舍,不如等有朝一日登基之后,跟我做点小生意。”
太子轻挑了下眉,“你竟将脑子动到本宫头上,你想做什么?”
“目前还未有方向,到时再跟皇兄细谈。”
他从庸王手中买下北湖大山,山中盛产铁石,他深知怀璧其罪,与其惹得旁人眼红,倒不如日后便宜了自己的兄长,有未来的皇帝做后盾,不单可保自己腰缠万贯,还能让福宝衣食无缺。
至于上辈子因为铁石而与庸王府有了连结的温州曲家,他不得不承认曲家铸铁确实有本事,等到江之懿走上上辈子的老路,嫁进曲家之后,他也不介意再与曲家合作。
“如今吴越有你,一切井然有序,过几日我便回京,将吴越交由你处置。”
江寒月原想拒绝,但想起水无瑕的性子,吴越灾情未完全平复一日,她便一日不会安心,终究将话给吞了回去。
“方才听到消息,郡王世子被救回一命,但人变得痴傻,双腿不能行,口不能言,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再听水修扬的消息,江寒月的心头已经一片平静,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