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有灵犀,江寒月抬起眼睛,就见外头不远处的树上,谢晓峰朝他露出了微笑。
只要自己对师父服个软,他就会出手将自己从这箭阵之中救出去,毕竟师父的武功远远超过他,更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武林高手。
看到江玄清已经退回小楼中,江寒月知道自己若是不服软,他就会被这冰冷的箭雨射成刺蜻。
在谢晓峰那殷切而得意的目光里,只见江寒月缓缓举起双手。
“殿下,我愿意投降。”他看见师父那张神采奕奕的脸蓦然之间垮了下来。
江玄清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寒月叔叔,我向您保证,只要您不谋反,束手就擒,我不会动您一根寒毛。”
江寒月蓦然起了促狭的心思,笑着问道:“我的好侄儿,如果别人一定要你杀了我,断绝后患呢?”
“那……我就不做皇帝了,寒月叔叔,皇祖母说,您与无瑕姐姐为峻崎国付出很多,我不能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江玄清稚嫩的脸庞上掠过一丝迷惘,随即坚定起来。
江寒月哈哈大笑,心情大好,爽朗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京师之中再度风云变色,新封为定南王的江边将军竟然是十年前为了云湘国公主这个大美人叛出京师的江寒月,此外江寒月才是真正的云湘国太子,还有,现在江寒月因为试图谋反被皇太孙逮捕入狱,这些匪夷所思的消息在京师中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江寒月已经下狱,他被关在天牢里最坚固的一处牢房,周围是坚硬的石墙,底下是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唯一的通道上,有十三道铁门层层把守。
恐慌在蔓延,流言也在蔓延。
“皇上这是要杀功臣!”
东城门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屋内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一个汉子满脸激愤的说:“是将军亲冒矢石,三箭射开了城门,阻止了反贼……结果,大功无赏!”
“江元帅如果真的要谋反,不会做得隐秘一点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泄密?!”
“江元帅要谋反,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只要想想,我们元帅前些日子已经被封为定南王了,回京受封时又立下这等诛杀叛逆、挽救皇上性命的大功,就是再封一个爵位也不为过,可哪有封两个爵位的道理?何况将军如此受人爱戴,所以朝廷不放心了,才找了这么拙劣的藉口。”
“这叫做过河拆桥!”
“这不叫过河拆桥,这叫做功高震主!”有文化的那一位士兵满脸都是鄙视的神色,“自古以来忠臣难得有好下场,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想,江元帅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了,如果不用谋反的罪名,又有什么罪名可以整治他?”
“这么说来,我们可怎么办呢,你们这些原本在京师的人也就罢了,我们可是南疆调回来的兵,是江元帅的旧部,难不成又要被折腾到别处去?”
现在京师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新调进来的边军,其中又以定南军偏多。其中有几个原因,一个是他们的主帅江边将军刚刚立下大功,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当然要照顾一下将军的旧部;二是南疆已经基本平定,只要留一部分人马镇守即可,其余士兵当然要调遣别处;三是因为定南军骁勇善战,而现在京师正需要一群凶神来镇压魑魅魍魉;第四个原因嘛,当然是皇上曾经下过一道调遣南疆士兵进京的命令。
“折腾到别处去,那还是轻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只怕皇上为了朝廷稳定,不由分说,找个理由将我们全部下狱,毕竟他们都将我们元帅弄进监狱里了,自然要防着我们作乱!”
这句话一出,众人齐齐安静下来,其中几个士兵,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说起来,你们南疆的兵不知如何是好,我们难道就能好了?”边上一个士兵嗤笑道:“我们是从西北边陲的崤山关过来的!崤山关什么地方?当初正是江元帅初试锋芒的所在,那场战役的真相出来之后,我们崤山关的士兵都把江元帅看做军神!你们是江元帅的嫡系,我们这边与江元帅也扯不开关系。”
林林总总,各种流言,各种猜测,各种恐慌,就像是瘟疫,般蔓延开来。
京师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深潭,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底下却是暗潮涌动,似乎孕育着一场新的风暴。
这是一家屠户的后院,经过长时间的屠宰,院子里的石头都被染成了暗红色,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只见其中一个架子上还摆着半头猪,血已经沥干了。
正堂里,十余个汉子静静地坐着,听着当中一个人说话,面前一盅清茶已经由热转凉。
“……这就是先生传过来的消息。先生说让我等不要轻举妄动,由他先试着走走上层的关系,毕竟先生有很多学生,现在身居高位,或许能从律法入手,证明帮主的无辜。”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当年帮主被逼出京城,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已经错了,若非帮主武功高强,又有云湘国的刺天组织相助,哪能化险为夷?现在如果我们又什么也不做,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朝廷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帮主?”
说话的粗豪汉子,径直站起身来,“老子不管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叫底下的儿郎们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劫天牢!”
“熊二,你给我站住!先生的话也不听了?虽然十六年前先生就将帮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