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幽香顺着窗外缓缓而下,极淡的紫色尘埃带着流星碎屑滑入帘内。南泠儿揉着脑袋昏沉睡去。
清晨的光束洒向屋脊,透过金瓦斜照进静谧安详的屋内,留下点滴眷恋。
南泠儿微动指尖,僵硬的触感顺着全身酥麻而上直逼脑海,她揉着略疼的脑门,仔细回忆,自己昨晚不是同凌寒和团团说话吗?为何再一睁眼却已是天光大亮了?自己何时睡的?
她懊恼的左顾右盼,却不见一个人影。奇怪殿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南泠儿强撑着身子,艰难的坐起,抽筋般的痛感在肩膀处不断的跳动。她捂住胳膊深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天空忽现一张纸来,“啪嗒”一下盖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牢牢的黏住。
“什么玩意?”南泠儿一把抓下纸来,只见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大字:
洛将军危在旦夕,速救。
——地:白凤山
她的瞳孔顺着字迹猛然涣散。执着纸的双手却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洛岚轩……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害怕,恐惧,无助一齐涌上心头。
“不……这不可能……他这么强,怎会被区区几个小兵打趴?”
片刻南泠儿坐立不安的起了身,惨白着脸不停的在殿内来回踱步。这一定是骗局,一定是有人故意想引我上钩。最近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
恰在此时,殿门被一股外力砰推开:“公主,不好了。”
月颜小跑着进了殿内,见南泠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慌忙的咽了一口口水,语无伦次的呛道:“将军,洛将军有难了……”
南泠儿的心猛地咯噔了下,原本悬在心中的巨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处,她上前拽住了月颜手,大声询问:“到底怎么了?”慌乱的神情顺着灵动的眼眉闪烁波动。
月颜平了平不顺的气泽,累的喘了口粗气,从前到后的缕了一遍,娓娓道来:“太子殿下一行人接到密报,乘胜追击,岂料在白凤山忽遇一行黑衣人,听说是死伤惨重,现也不知殿下和将军到底如何了。”
“什么……”南泠儿痴神的望着窗外的日出,大脑一片空白,当真是危在旦夕了……
霎时天地眼前一片昏花,无助与惶恐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
岚轩啊……
她不是没想过他会受伤,她也不是没想过他会流血。只是没想过这一切……竟来的如此突然……
她还有好多话没同他说,怎么就死伤惨重了……
气血两虚,一股冲动直涌脑海,茫茫间只有月颜朦胧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呼唤。
她握紧了那根一刀一刀辛苦刻成的玉簪,霎时心如刀绞。纹纹路路胜似针尖直戳她心。
微微颌首,雾气从睫毛上晶莹滑落,她将那簪子握于手心,紧紧的攒牢。
他的情她岂能不知……
只是,她受不起……
她怕镜花水月,她怕给予的太多最终却是一场空。若说因果只能是因为她是时空的旅者。她怕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也成为了他的过客……
这时手里的玉簪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蓝光,如萤火之光阴柔软滑,阵阵低鸣。
南泠儿双瞳猛然锁紧,她记得。墨竹曾同她说过,这里注入了洛岚轩一缕魂魄。若是此时发光,那岂不是……
心里猛然一慌。
“墨竹!我知道你在这。你出来。”
殿内一片寂寥,只有空荡回应她的呼唤。
“墨竹!你主子有难你当真不来?”她握紧玉簪,一滴冷汗顺着她的背脊。
月颜看着向空中喊叫的南泠儿,心里不免疑惑起来:“公主,您在唤谁啊?”
南泠儿看了眼月颜,愣了愣神,随即明白。将那玉簪抵到了脖颈,霎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红印。
“墨竹,若是因为有旁人在这你不下来情有可原。可你若不来那我也必让你后悔。”她在赌,在赌他会不会来。
这时身后掀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冷冽与室内温逸形成两股不同的气旋。温凉的大掌轻轻
的抚上了她滚烫的小手,冰在一瞬浇灭了火的怒气。
温温淡淡唤了一句:“不要……”
南泠儿心里一颤,收起簪子,她就知道他会来。
“墨竹,洛岚轩有难,我得去救他,你会护我周全是吧?”她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墨竹会不会带她去。可若洛岚轩真的受了重伤,自己的血也可护他平安。
“你不能去。”墨竹一声冷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
“你去了也只是累赘。”他毫不掩饰的戳中了南泠儿的弱点,不带犹豫,却又斩钉截铁。
“不试试怎会知道我是不是累赘。”南泠儿并不惧怕他。她要救洛岚轩,就算是万千阻挠。
话刚毕,墨竹看着目光坚定的小丫头,却是满目不可思议。他原先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文弱的小姑娘。别人一推就倒的那种。现如今看来却透露着几分深不可测。
“此去经年山高路远,你可受的了那份苦?”他不信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可以忍受着一路的艰辛。
南泠儿想到这里却更是得意,想当年家里人为了拉练她的意志,特地给她报了个“万里长征”特训营。一路上苦不堪言。如今这点磨难若是渡不过去,岂不是白费了当年的报名费和那些年所受的苦?她坚定信念的大声回答:“那是自然!我说我有办法救他就有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