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立刻体贴地说:“你这一天又是去太医院抓药,又是被搜府的,方才还受了吕氏的一蹲吓,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我先回去了,你赶紧沐浴更衣,早点睡了吧。”
“嗯!”虞长歌点头,“姐姐,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你累得很,我自己出去便是了。”李氏叮嘱道,“你且好好休息吧。”
饶是如此,虞长歌还是将李氏送到次间门口,直到她的身影走出明间,才转身回去。
云光阁的南次间东西凉面都开了窗户,窗下都摆着锦榻,中间还摆着一张圆桌,桌边四张圆凳。
稍间里便也隔成两个部分,东边开了窗,是书房,西边则没有窗,只有妆台、架子床等物,是卧室。云光阁南北两边各有两间耳房,虞长歌所在的南边也不例外,浴室便安置在耳房里。
“小主。”虞长歌一回到次间,花七便讨好地上前问道:“您可是累了?奴婢让人准备热水给您沐浴可好?”
“不急。”虞长歌在次间东边上首的锦榻上坐下,吩咐道:“去,把人都叫来了。”
“都?”花七一愣,随即笑道:“小主,都这么晚了……”
虞长歌的脸色一沉,缓缓地问道:“怎么?如今我吩咐的话,你也要反驳了?我这府中,原是你做主的?”
“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花七感激摆手,又觉得解释无用,只好道:“奴婢这就去将人都叫来。”
临走之前,她还狠狠地瞪了站在锦榻旁边的星光一眼,怒道:“愣着干什么?小主身边也是你能站的?去了一趟太医院,便当自己是一等丫鬟了么?”
星光含笑看了虞长歌一眼,等着她的回答,虞长歌挥了挥手,让她去了。星光也就欠身走了。
到了花七身边,花七又咬牙对她说:“小蹄子,可真是白救你了,你且等着吧!麻雀上枝头喳喳叫,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星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实在很庆幸自己到了小主身边,否则小主身边若是由这个人掌管大小事务,那不得闹翻天去!小主真能白给人害死。
一时两人分别叫了其他人过来,其他人进了屋都在锦榻下边老老实实站着。
花七却脚步一动要站到锦榻旁边,一副她跟着虞长歌训诫众人一样。谁知她人还没走两步,虞长歌便道:“去下边站着。”
这一回偷鸡不成蚀把米,趣宛如被打了一记耳光,脸都红了。
奈何她刚刚才被虞长歌训了一回,不敢再反抗了,只能老老实实去下边站着。小星子等人见她被主子给了没脸,不禁都噗的一声偷笑起来。
笑声才想起,便听见“咚”的一声,是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的声音。众人都吓了一跳,全都不知所措地看向虞长歌,只见她脸色寒冷地坐在上边,嘴巴抿得紧紧的。
众人的心咯噔了一下,正不知所措地害怕着,星光已当先一步跪下,高声道:“主子息怒!”
“主子息怒!”众人也赶紧跪下,连花七都不例外。
但是,他们跪下之后,虞长歌却什么都没有说。四周安静得很,府里有专门捉虫的奴才,所以连虫声都听不到,只有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地在寝室里回荡着。
众人吓得只好屏息静气,但这么一来,寝室更如同死寂一般,空气好像变成透明的砖块,压得他们都不敢抬头,更不敢出声。
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才听到虞长歌的声音响起:“星光,你起来,此事与你无关。”
“是,奴婢遵命。”星光从容地站起来,退到一边。
凭什么是她先站起来!花七心里第一个不服,腾地一下就抬起头想问话,却正好对上虞长歌的眼睛,她心中一颤,登时僵住了,一下子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而虞长歌,则神色平静到冰冷地看着她,缓缓地问道:“今日我与星光去太医院之时,丹凤阁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
她看着花七许久,才将目光一个个扫在众人身上,问道:“你们都在做什么?”
而后忽然一拍桌子,骂道:“为何分明看到有人溜进楼里,却一个个都当自己是主子,躺在屋里不做声?”
虞长歌抬手制止星光,目光一直盯着底下跪着的丫鬟奴才们,等着他们的回答。
“奴才……”身为唯一一个的人,小星子不得不第一个站出来。
他心中充满了对虞长歌的惊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奴才,当时……应该在院门当值的,但……但奴才一时内急,就、就去了趟茅房,回来时便看到似乎……似乎有人进入楼里。但奴才检查了屋子上下,没见少什么东西,便觉得眼花了……”
“是么?看错了?”虞长歌毫无温度地笑了,“那当时小橘子出现时,你跑什么?巴不得被人知道丹凤阁里被人进来过么?”
小星子登时面如死灰,只是磕头道:“奴才糊涂!求小主饶命,奴才糊涂!”
“你哪里是糊涂?你聪明着呢,巴不得有人害死我,这样你就能换个主子了,跟了我这个主子有什么好?我又不得宠,脾气又软,整天只知道弄药草,其余的都不明白,连累你们在府里被欺负。”
虞长歌叹了口气,挥手道:“趁着这回丹凤阁被砸了,寄居在云光阁里,不需要什么服侍的人,你们嫌弃我的都去吧。”
“不!”小星子等人吓得立刻磕头起来,“求小主不要赶奴才们走路,奴才们对小主都是忠心耿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