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像一只小虾米一样蜷缩在棺材里的死人上。
她像是没感觉到棺材盖子打开了一样蜷缩在那死人上呢喃着什么。
“雪。”云枝喊道。
雪这才抬起头。
她满脸是血,血和眼泪混在一起往下落。
云枝将雪从棺材中抱了出来。
雪轻飘飘的,抱在怀里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孩子的重量。
她拿出绢布,擦了擦雪脸上的伤痕,然后取出药物涂在雪的额头上。
药物十分清凉,涂在雪的额头上让火辣辣的伤口瞬间冷了下来。
雪崩溃的头脑也多了几份清醒。
“我还活着吗?”雪喃喃道。
“嗯,活着。”
雪的头发未干就挽了发髻,经过这一番折腾发髻也乱了,正湿哒哒的搭在她背上。
“她们怎么了?”雪又问道。
她圆圆的杏眼盯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妇人,神色有点莫名。
“死了。”云枝回答道。
“怎么死的?”
云枝抱着雪走出了屋子:“你不知道吗?”
雪楞了一下,半晌露出一个难言的笑容。
那分明是笑,分明有欣喜,可那笑里却带着莫名的苦涩。
“是阿晨,阿晨帮我杀了她们。”
云枝莫名的觉得这个名称有点耳熟。
“阿辰……”云枝喃喃道。
甚至是觉得有点顺口,好像以前也经常这样唤一个人。
“阿晨真的帮了我。”雪抿唇笑着。
带着雪一路回到她的牛屋里,云枝将她放在一堆干草上。
这干草,就是她的床。
云枝替她掖了掖被子。
“可以睡了吗?”雪小声说道,仿若呢喃。
“可以睡了。”
“不会有人来抓我了吗?”雪又小声问道。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仿佛声音一旦大一点儿云枝就会消失。
仿佛置身于梦中。
云枝笑着摇摇头,摸摸她的头发,用灵力将她的头发烘干:“不会的,我会守着你。”
雪却没有睡,她盯着云枝一直在看。
她的那双杏眼尤为明亮,即使是在夜晚,也仿佛带着明亮的光彩。
“谢谢仙女姐姐救了我。”
“我只是把你从棺材里带了出来,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是阿晨救了我。”
“嗯。”
“阿晨杀了这么多人,会遭报应吗?”
“也许吧。”
“可是他们都要我的命,他们该死!”也许是涉及到她的“阿晨”,雪的语气不由得凌厉起来。
“嗯。”
刚才听雪提到阿晨时没注意,这次云枝敏锐的察觉到雪在说到“阿晨”这两个字时,她身上有奇怪的气息出现。
就是杀了那些妇人的气息。
一直到天亮,云枝才感觉到雪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悄然走出牛屋,对修说道:“你知道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什么力量吗?”
“不知道,此间灵气稀薄,或许是除了灵力之外的力量。”
“也许吧。”
云枝没有打坐,她就这样站在门外,在屋外草地上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沉思着什么。
先不说她口中的阿晨是谁,就说她对阿晨两个字的感觉。
有一种浓浓的情感蕴含在里面。
她对“阿辰”这两个字蕴藏的情感好像有点依恋。
是她的故人吗?
她那一魂二魄到底在哪里,她又什么时候才能找回她的记忆。
“阿辰……阿辰。”
她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一件很重要的事。
也许她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走上了修仙的道路。
思绪就这样虚无缥缈的游荡着,云枝突然听到村里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
“她又没地,光靠着吃野菜怎么生活得下去,她现在肯定是妖怪了,不然怎么解释昨晚赵老太太一屋子的人都莫名的猝死了!”
“可怜我媳妇儿昨天也去了,她怎么就这么没了!那小疯子肯定变成妖怪了!我们一定要去杀了她!”
“是啊!我们当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家里的事,她能不记恨在心里吗!”
“一定要杀了妖怪!不然肯定要祸害我们村!”
一群村民拿着各自下农的工具,或是锄头或是镰刀,一边嚷嚷着一边向村尾雪住的牛屋走来。
云枝懒懒的靠在牛屋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她是谁!”
有人率先发现了云枝的存在,大声喊道。
“她是仙女吗?”有村民小声说道。
住在大山里的村民哪里见过云枝这样干净的女子,穿着柔软的鹅黄色襦裙,挽着规矩的云鬓,身姿窈窕,神色嫣然。
云枝也生了一双杏眼,一张鹅蛋脸加上她小巧挺翘的小鼻子,虽然少女感十足,但配上她淡漠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仙气。
“什么仙女,这世间哪里有仙女,我看是妖女才对!”也许是那人的妻子,出声的那名妇人揪着男子的耳朵嚷嚷道。
为首的一名男子站出来,还算是和声和气的对云枝说道:“不知道这位姑娘和这小疯子什么关系?”
云枝将嘴巴里的狗尾巴草摘了出来,懒懒道:“没什么关系。你们要对她怎样?”
“她杀了那么多人!杀人偿命!”队伍中有人吼道。
“哦。”云枝懒懒的回应一声,“可是是她们先要杀她,这算是自卫吧?”
“不管前因如何,杀人了就是杀人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枝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