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江国。
西江壁,龙须口屯军之处。一老者头戴箬笠,身披蓑衣独自坐在水寨船坞之外的浮桥上垂钓。
江国老侯爷,西江钓叟,江卧龙。
一名身形魁梧的老者,麻衣短打。自蒙蒙细雨中行来,似慢实快。雨水落于他身上半指之处,便会纷纷化作雾气而散。
天下十甲,霸拳,陈霆霸。
陈霆霸行至江卧龙身侧,将手中鸿书递出。
江卧龙看了稍顷,仰天叹道:
“千古兵家东方氏啊!你们一向逍遥东海,只做那青史长河中的旁观者、载事者。如今这是为还燕家旧情?还是耐不住寂寞了呢?唉!”——
中州,晋国。
王都晋阳,晋王王宫,永延殿中。
晋王晋德成头戴鎏金王冠,一身金色华服,端坐于条案之后。案前左右各立一人。
左侧大将军薛蛮,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身重甲,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浑身散发着凶兽的气息。
右侧大都督李瞰,身形矫健,双臂过膝。头戴乌金冠,身着飞鹰锦袍。一双眸子,鹰觑鹘望。
‘鹰目’李瞰,‘敖犬’薛蛮,晋王鹰犬。
晋王晋德成望着二人言道:
“这东方玄当真了得!戏耍了那南盲侯不说,还赚了鲁国齐郡和无数钱粮兵马!我欲招此人来投,你二人可有计策?”
‘鹰目’李瞰躬身行礼道:
“回大王。东方氏一族,千古以来,鲜有出世。世间恐无事物可左右他们。此番应是感念燕家旧情,故而出手。”
晋王轻轻颔首,转而言道:
“那便罢了,东燕远在东州,若要用兵也是先伐鲁国。你二人这便要辞行西去,征讨濡国么?”
‘敖犬’薛蛮行礼拜道:
“大王,据闻北疆柔然此番集结了数十部兵马,欲再度南下雍国。赵、宋两国正于邯郸一带相持不下。此番正是我等西进灭濡的天赐良机。
至于那东方玄,却也留之不得。大王可在那天下暗花红榜上,再为他加注赤金十万。反正榜上也不会留下雇主名讳。”
‘鹰目’李瞰躬身笑道:
“嘿嘿!大王不如再加上《天下奇兵录》中,浮游军卷的抄本。鲁国的浮游军久负盛名,世人定以为是那鲁王鲁嵩山加注。
大王不妨再昭告天下,称仰慕东方玄,恐其遭遇不测。若有人能护其来晋,赏赤金十万,封爵封地。大王以为如何?”
晋王晋德成,眼珠一转,大笑称好。
“好,好,好。这钱花的痛快啊!哈哈哈!”
随后,三人的笑声于永延殿中久久未停。
中州,宋国。
王都洛城,司徒镜府邸。
司徒镜头扎褐色云巾,眉上黑帛抹额贯以墨香宝玉。一身褐色华服,上绣木槿花纹。略显单薄的身子,端坐于书房之内。手中拿着一锦鸿书,恍似神游天外。
书房内的侍从,与端坐于旁的大都督罗信、大司徒吴华俱都静候不言。
无他,盖因这位大司马喜怒无常,手边那天子剑拔出来可是不认人的。
稍顷,司徒镜喃喃自语道:
“东方玄,不出十年,此人便可执东州之牛耳。东燕、北燕灭鲁,大燕复辟。固东州之地,再图天下!”
大都督罗信和大司徒吴华听的大惊失色,互望惊容,又急急向司徒镜望去。
司徒镜回过神来,于二人怒道:
“望我作甚?九万大军,被一个莽夫赵阔以三万余人拦在了赵国邯郸城外三十里处。还要你二人前来问计于我,他呼延集这大将军是怎么当的?!”
大都督罗信和大司徒吴华俱不敢言,心中只骂呼延集。二人皆信呼延集若在此处,定要被盛怒下的司徒镜斩上几剑。
大都督罗信冷汗直流,九尺余高的悍将跪坐那里,唯唯诺诺的试探着回道:
“那赵阔用乱石和巨木将官道修成一处隘口,只得并排三人而过。隘口内箭楼、投车依次排列成线。上方有巨木错落横贯,以作防御。
赵阔引盾卫藏于隘口中不出,只待来攻。大将军呼延集强攻几次无果,反倒……反倒折了些人马。”
大司徒吴华马上从旁附道:
“此计怕是出自那澜台公子之手。”
司徒镜揉了揉颞穴,轻笑道:
“打了败仗便都归于那澜台公子?
人家纳兰台昨日还在云裳城中的春华楼里快活呢!
呵呵,不过那赵阔自断了三指后却还真的常去纳兰府上求教。断指求教,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司徒镜独自笑了一阵,随后道:
“吴华你去多备些番榴枝。罗信你转告呼延集。让他于那隘口东南面,竖向搭一十丈高,十丈宽的木墙。只待夜时风起,斜对着那木墙烧一夜的番榴枝。第二日那赵阔若还有命在,自会退军了。”
二人闻之不解,再度向司徒镜望去。
司徒镜额下青筋隆起,对二人吼道:
“那番榴枝燃起之烟有剧毒,眼下正值东南风起。你挡住东南之风,毒烟不就灌进隘口了嘛?
蠢货,还望着做甚?还不速去?逼我拔剑斩人不成?!”
说着,司徒镜已然拔剑起身,大都督罗信与大司徒吴华立时跳起夺门而出,作鸟兽散。
罗信、吴华出得司徒镜府,仍能听到身后司徒镜的叫骂之声。二人相视一笑,各自行事去了。
中州,赵国。
王都云裳,纳兰家府邸。
纳兰家府邸占地方圆八十八里。亭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