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钱坤从最初的恐惧,到习以为常。
他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反正警察也找不到他,他便对自己的行为开始放任自流。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三月二十五日。
那天,他还是照例去海边,用同样的手法,处理第十名受害人的尸体。
在返程途中,他偶遇了在慕阳山公园散步的唐红印教授。
钱坤误以为唐教授看到了他抛尸的全过程,强烈的恐惧使他再次发病。
丧失理智的他对唐红印教授下了手。
在仓库里,钱坤正准备杀害唐教授时,唐红印良善的话语,突然唤醒了钱坤的意识。
看着眼前孱弱亲善的唐红印,钱坤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下杀手。
钱坤虽然已经无意加害唐红印,但是,他也不想放走他后,自己立刻被警察逮捕。
他本计划用自己吃的安眠药戊巴比妥,让唐红印睡去后,再将他送回慕阳山。
一则,这样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二则,醒来后的唐红印,或许根本记不住发生了什么。
但是,钱坤没有意识到,唐红印已经年迈,而且有着严重的心脏病。
给唐红印服药后,戊巴比妥对心脏的刺激作用,远大于唐红印心脏的承受能力。
唐红印很快便心脏病发作,没多久便离世了。
对于唐红印的死,钱坤内心有着深深的愧疚。
他没有选择像以前一样,将唐红印抛尸大海。
而是选择将唐红印葬在慕阳山上,也算是让他入土为安。
唐红印的死,让钱坤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不仅会让自己更痛苦,还会伤害更多的人。
钱坤想着,与其这样害人害己,不如潇洒快活一番之后,自己痛快离去。
下定决心的他,在三十日的时候,来到了一家没有去过的商场,准备大肆挥霍一番。
偏偏这时,钱坤遇见了罗思敏。
罗思敏的长相,酷似他去世多年的女儿。
钱坤不由地开始向罗思敏靠近。
强烈的思念与悲伤之情,让钱坤再次病发。
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等到他恢复意识,手上已经沾满了罗思敏的鲜血。
钱坤再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处理完罗思敏的尸体后,钱坤写下了这封绝笔信,随即踏上了绝路。
江承泽看完后,让鉴识科的警察装入了袋中,带回去做笔迹和指纹鉴定。
王胖走到了江承泽身边,江承泽向王胖问道:“王胖,你怎么看?”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逻辑错误,如果鉴定结果没有问题,也许这案子就是这样了。”
“是吗?没有逻辑错误,但是也经不起推敲。”江承泽自言自语地说道。
“泽哥,你觉着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现实与理论是有差距的,这封遗书,太理想化了。不过怎么说,先尽快核实遗书里的内容,剩下的再让我想想。”
王胖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回到了工作中。
江承泽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陆展打了电话。
“陆姐,还在加班吗?”江承泽情绪低沉地问道。
“嗯,阿泽,我不管和老师跟你说了什么,你可别告诉我,现在就要唐红印的尸检报告。最近案子多,我们已经在加班赶工了。”
“陆姐,我不催你,我想问你点事,现在去找你,可以吗?”
“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江承泽对秦汉和王胖嘱咐了几句,神情凝重地走出了仓库。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江承泽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
充足的氧气,让江承泽的头有些晕。
但是,江承泽清楚,现在的他必须保持清醒,他需要全神贯注于这个案子。
月色朦胧,市局外面各色小吃店热闹非凡。
江承泽赶回了市局,风尘仆仆地直接去了法医室。
在法医室里,陆展一边看着和叶发来的数据,一边悠哉地吃着煎饼果子。
看到江承泽走了进来,陆展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对他说道:“阿泽,你时间卡的真好,我现在能确认唐红印真正的死因了,服用戊巴比妥引发的心肌梗死。”
听到这个结果,江承泽并不意外。
江承泽面色晦暗,眉头紧锁地对陆展问道:“死亡时间呢?”
“根据尸检结果推断,应该在三月二十五号,下午两点至六点之间。我今天晚上加班,争取明天把尸检报告弄出来。对了,你要问我什么?”
陆展将手中的煎饼果子吃完后,转身看向了江承泽。
“今天晚上岐鸣县公安局,会把钱坤的遗体送过来,陆姐能辛苦一下吗?”江承泽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江承泽的要求,陆展一脸不悦地看着江承泽,抱怨道:“阿泽,你不是不清楚情况,咱们刑侦技术科,法医统共就四个人。吴法医去年退休,新人还没进来,蔡法医上个月刚退,小陈又在休年假,现在法医室就我一人在岗。”
“最近案子那么多,来来来,你自己看,台子上还有两具等着开胸呢!我都两天没见过床长什么样了,你们刑侦队的同志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让我喘口气行不?”
江承泽不是不体谅陆展,而是现在他急需确认一件事。
看到陆展对江承泽的要求有些不满,江承泽立马转了态度。
他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走到陆展身边,一边给陆展揉着肩膀,一边对她说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