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冥清冷如玉的面孔渐渐凝结了一层冰霜,“妈,你怎么过来了?”
雪莜嘴角噙着冷笑,“怎么?我来看两个不务正业的儿子还需要提前报备?!”
“说!今天一整天不去公司,都去哪里了?!”
傅冥冷着一张脸没应。
温昀唇瓣动了动,“夫人,冥老大他……”
雪莜眼睛死死的盯着傅冥,话却是对着温昀说的,“闭嘴,没问你!”
温昀觉得头疼至极,暗暗的撇了一眼同样低着头不敢作声的杨修,心里骂了一句,不提前告知,等人来到了才慌慌张张打电话,杨修这个蠢货!
察觉到温昀视线的杨修委屈极了,夫人来御园的次数屈指可数,哪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变天了,亲自过来了,他眼睛不长在夫人身上,哪知道她的行踪?!
雪莜眯着冷眸看了傅冥许久,眼皮浅浅覆盖在底层,又缓缓掀开,眸底越发的清冷。
她扫了一眼温昀等人,“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没有人动。
雪莜忽然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砸了过来,杯子恰好碎裂在傅冥脚底的黑色皮鞋上,鞋子沾染了一些水渍跟茶叶。
雪莜气得胸膛起伏,语气却越发的冷厉,“怎么?我使唤不动你的人是么?!”
傅冥抬眸,掀唇,冷冷吐露,“都出去。”
温昀跟杨修等人略微担忧的看向傅冥,却不得不服从命令,缓缓退下。
傅识依然站在雪莜身侧,如同一座冷冰冰的冰雕,毫无感情。
傅冥眸子的颜色又暗了几分,嗓音微哑,“傅识,过来哥这里。”
傅识微微抬头,一双深陷泥潭,混浊不堪的黑瞳淡漠的睨了傅冥一眼,随即敛眸,不再理会。
傅冥清隽的浓眉微蹙。
雪莜缓缓站起来,“你那什么眼神?难道,识儿待在我身边,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她凝眸望着傅冥,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傅冥,底下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你这个位置,别让妈对你失望,也不要把这来之不易的位置,拱手让人!”
傅冥微抿着唇,下颚线微微绷紧。
“冥儿,你跟识儿都是我唯一的亲骨肉,我们走到今天,都是一步一步,从一堆残肢断臂,满地鲜血的地方逃出来的,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一家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雪莜抬手拍着傅冥的肩膀,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虐暴戾的话,她眸底氤氲着的滔天恨意,曾经受到的伤害如同电影般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依旧让她心神战栗,恐惧不已。
除非报仇雪恨,否则,难扼她心头之魔!
雪莜说完,侧目扫了一眼身后,“识儿,过来!”
傅识闻言,抬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过来,又重新立在雪莜身侧。
看到傅识“乖巧”的样子,雪莜眸色微缓,缓缓拉住他的手,跟傅冥的手慢慢的交握,“妈以后,就得靠你们了,好好跟在你哥身边做事,妈也好放心……”
傅冥缓缓收紧了那只手,不自觉的用力。
傅识抬眸看向傅冥,眸底的颜色很阴郁,浓到散不开……
——o——
酒色醉人,美色迷人。
此刻的璨夜酒吧里,灯光目眩神迷,无数男男女女在舞池底下忘我的涌动着身子,激情澎湃。
而坐在舞池不远处吧台上的两个男人,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喧闹一般,不停的倒酒续酒,一杯杯饮进喉腔里。
“艹,阮明宇,你爸真是有病,老子好不容易建的一个娱乐公司,快被他搞没了!”
肖珅两瓶啤酒下肚,整个人开始醉醺醺,挥舞着手臂,说话不客气起来。
阮明宇的脸颊微微泛红,虽然还没有醉得彻底,但神智已经有些微微的晕眩。
闻言,他默默的看了肖珅一眼,嘴角扯了扯,似嘲似讽,慢慢的,他抬手拍了拍肖珅的肩膀,“对不住了兄弟,欠你的,我迟早会还的,可能有点久……”
肖珅咧嘴笑了笑,半调侃道,“那得多久啊?!可别等老子都踏进黄土了,你才飞黄腾达啊?!那我可不干!老子辛辛苦苦赚得钱,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被你爸给搞垮了,你吐也得吐出来给老子!”
阮明宇打了一个响嗝,啧了一声,“真够狠的,我拉出来你要不要?!”
肖珅:“滚滚滚,你别恶心老子了,还拉出来,你怎么不吃呢?!”
阮明宇笑了笑,刚准备说什么打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看到是阮天航打过来的,他想也不想的掐断。
然后,陈清苑的又打过来了。
阮明宇一一掐断。
这是他掐断家里电话的第n次,如同他们残忍的掐断了他心中还没有发芽的梦。
肖珅看到阮明宇冷静下来的脸色,混浊的理智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他定定的看着阮明宇,问,“你爸妈又找你了?!”
阮明宇冷着脸没应。
肖珅舔了舔涩涩的唇,猜测道,“这几天他们一直打电话给你,会不会你家里真有什么急事啊?”
虽然他挺气愤阮明宇父亲一直明里暗里打压他的公司,但是他还是拎得清事实的,因为这些并不关阮明宇的事,而且当初公司建立的时候,阮明宇也投资了不少的钱进去,可以说,两个人合伙把公司搞起来的。
只是现在有阮天航从中作梗,还没有做到起色的公司陷入困境,再想爬起来,难了。
阮明宇还是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