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甲等刚被报出来,整个听音楼便是一阵掌声。
“果然是那韩氏的后代,果然有些本事!”角落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边喝着茶,一边跟身边另一个老者说道。
另一个老人虽然两鬓斑白,举止言语间却有别样风度,令人不敢小觑。
只见他并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注视着那幅画,半晌后,才喃喃道:“这只是神似,终究不是她!”
那须发皆白的老者看了老友一眼,别过头去,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我们都老了,你难道还没有放下?”
那个老者自嘲地笑了笑:“苏老院首,你说什么呢?我说的,是画!”
这时,有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路:“你们看,又有姑娘上台了,你们看她后面的丫头们,手上拿的什么?”
闻言,众人都向下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石青色褥裙的姑娘正在落凤台边上的桌案上调着颜色
那姑娘身穿一身深色石青褥裙,颜色虽然深,却配了月白色的裙摆和袖口,行动间裙摆摇曳,倒让人在那正统庄重间看到了那抹俏皮与动人。听音楼上的公子们看了都有些怔怔。
半晌过后,终于有人叹道:“正所谓淡极始知花更艳,十分红处变成灰!古人诚不欺我!”
众人虽不应和,却深以为然。
此女虽不如楚大姑娘明艳,也不似陆大姑娘飒爽,却有一段与众不同的fēng_liú:似是洒脱不羁,又有些端正大气,似是明媚动人,又有些神秘冷清,真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众人看了落凤台上的布置后,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你们说,那架在落凤台正中央的那个木架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画画用的?哪有这么画画的?这个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这些喧闹也将那角落的两位老者惊动了:“怎么,又是个画画的?”
由于金陵城尚画,人们都能懂一些画,存了担心班门弄斧的心思,所以敢在三月三选画画的姑娘本就不多。他们本以为今年那个顾家的大丫头生了病,没人会来画画,却没想到今年倒是多了几个,且还有些看头!
那苏老院首不由坐直了身子,探头向下看去,待看到那台上的木架子时,却摇了摇头:“这是西洋人用的画画架子,只是不适合我们,那颜色哪里能干得那么快,怕都是要流下来的!”说着,他撇了撇嘴:“还是年轻,没经验啊!”
另一个老者却看着那里没有说话,就如同顾言玉一般。
而坐在他身旁的秦月鸣则挑眉看向落凤台,心道:这个女子,又要搞什么名堂?心中又抱怨:哎,名堂越多,便引起越多的注意,到时候能不能安然脱身,还真未可知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皱了眉头,看向那落凤台上的洛敏,凝神想了一会,半晌后突然摇了摇头。
看着下面的洛敏,又将一会要带着她走的路线在心里脑中想了一遍:希望能够真的把你带出去!他心中默默想着。
此时,洛敏将一张画纸搁在木架上,提笔蘸了墨,便向那画纸画去。
众人一阵惊呼,果然,随着呼声,那一笔上的墨汁果然如众人所料地滑落下来。
“这小姑娘哪里来的?就这还来比试?”
“哈哈哈哈哈!”
整个听音楼顿时喧闹起来。
顾言玉听着身后的议论声,心中不免难过,正要开口替洛敏辩解,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爆喝:“闭嘴!”
声音刚落,整个落凤台都安静了下来,那些读书人家的公子们向来不与那秦世子多来往,以免损了自己的声誉;而那些勋贵子弟也不敢去招惹他,怕白白挨打!
所以,当一直沉默着的秦月鸣发声时,是没有人敢出口反驳的。
这瞬时的安静倒惊动了歪在一旁的五皇子,只见他有些意外地瞟了秦月鸣一眼,便看向了落凤台:素知这秦月鸣是个混不吝的,刚才发现他对什么都不甚在意,自己心里正有些好奇他今日的来意呢!此刻看来,大约是和下面落凤台上的人有关。
想到这里,他坐直了身子,定睛看向楼下。
当见到那落凤台上的女子身上穿的石青褥裙时,五皇子的眼睛一亮,带了笑意:原来是她!
而听音楼上发生的这一切洛敏都不知晓。
她只管将那不同的颜色画在纸上,笔法娴熟大胆,一笔一画间,楼上台下尽是惊呼声。
那紫玉此时也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那木架上的画纸,刚才她看那女子将纸放上去时,便知道这颜色会滑落下来。
可是此刻看那颜色真地滑下来了,她却隐隐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小姑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怎么如此胡来?”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终于看不下去了,言语中便带了些不满。
旁边坐着的老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苏子南,所以说你一辈子也不如我!”
说完,他不顾身边苏院首的愤怒,看着台下自言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安女画师,很久没见了”
此时的洛敏已经收了原先的粗笔,换上了秋水斋的水纹笔,在原先的那一大片颜色中钩上了深浅不一的线条。
那黑色的墨水随着原先的颜色晕开,反而画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像是,是山崖、丘陵”有人喃喃道。
“对了,是悬崖,那是悬崖峭壁!”
“真是神来一笔啊,她若不画这几笔,哪里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