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敏回到碧水院的时候,眼尖的丫头婆子自然都看到了大小姐身上老爷的貂皮披风,眼光一闪,便热情地上前迎接。
袁妈妈喝退了几个妄图跟着洛敏进屋的丫头,跟着洛敏进了屋子,反手便关了房门。
洛敏由着水吟脱下了那件披风,笑着向袁妈妈道:“妈妈,人是要用的,不是防的。”
袁妈妈有些气鼓鼓地说道:“我是看不惯她们这些见风使舵的样子。得势了便上赶着讨好巴结,失势了便人人踩踏”
洛敏收了笑,她看了袁妈妈一眼,道:“袁妈妈怎么了,谁又给你气受了?”袁妈妈并没有马上应答,她接过水吟递过来的小姐的披风和随身的物品,又将那幅公主图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洛敏书案后的书架子上,才有些愤愤地说道:“小姐,我去那几个院子问了,我们原先碧水院的丫头们有的被发卖了,有的被打发到了北边的庄子上,有的疯了,有的竟,死了”
“死了?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威逼至此?”洛敏皱了眉,不解地问道。
“就是啊,要说就是这些丫头原先是夫人从文家带出来的。”袁妈妈道。
洛敏没有说话,良久后,她问道:“你说有一个疯了?人在哪里?”
夜凉如水,洛敏躺在床上,想着袁妈妈的话,心中满是疑惑。
先夫人已去,但却仍然如此忌讳打发碧水院中的丫头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让人知道的内情
突然窗户外传来了响动,洛敏一惊,转头看去,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入,她不由笑了
“师傅,你说我回府了便来教授我画技,怎么到现在才来?”洛敏披衣起身,上前点起一支蜡烛道。
老者隐在墙边,道:“我就在这里教你,免得照出我的影子。”
洛敏闻言笑了:“怎么,师傅不是一向不在乎人言吗?”
老者白了洛敏一眼:“我自己当然不在乎,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嘛!”
洛敏心头一热,便不再言语。她默默地将自己这一阵的画作取了出来,交到老者手中。
老者接过后便一张一张地细看,有时皱了眉头,露出不赞成的表情;有时却眼睛一亮,频频点头,到了最后,他一边点头,一边道:“嗯,最近的画作多用留白,留了余地,不错,进益了。”
洛敏闻言露出了笑容:“师傅,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每日都勤于练习呢!”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师傅,我有样好东西给你看!”
老者看着她绕过了书案,宝贝似地取了一个画卷出来,不由生出些不以为然:“什么了不得的画作,值得你这样?”
洛敏但笑不语,只是将画卷慢慢展开。
老者脸上的笑容随着画卷的展开而凝固,他忍不住站起身,凑上前细细观看。
洛敏也被老者的反应吓了一跳,原先只当师傅会小小地惊讶一下,却不料他老人家却反应如此强烈!
此刻,师傅他老人家正手里拿着烛台,凑近画卷看着,神色中竟然还带了些痴怔,什么,那是泪吗?师傅他老人家怎么看画还能看哭了?
听说这幅公主像是几十年前大安第一女画师所画,难道师傅对那位女画师
洛敏正胡乱想着,老者突然开口道,语气有些迟疑:“这幅画”
洛敏忙道:“师傅,这幅画送给您了,就算是徒儿孝敬您的!”
老者脸上似乎划过一抹笑意,但却又很快隐去了,他摇摇头:“不成,哪有平白让你送我的。”
老者想了想,道:“这样吧,除了画艺,你还想让我教你什么?”
洛敏连连摇头:“师傅真不用,你能教授徒儿画艺,徒儿已经非常满足了。”
老者仿佛并没有听到洛敏说话,他异常小心地将画卷起来,放入自己怀中,道:“这样吧,师傅就教你剑术,如何?”
洛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师傅,就算是现在你教我画技都要避着人,这么三更半夜的,你又哪里来的时间教我剑术?”
老者并不为所动,只是问她:“你想不想学?”
洛敏沉默了,她的确是心动的。来到这异世,最让她不安的,便是这一份陌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有多学些本事,才是最可靠的。
老者自然看到了洛敏的心动,他略想了想,道:“我看你这碧水院虽然位置偏僻,但却也不是坏事。后面的一片竹林长得甚是茂密,寻常也不会有人经过。你每隔三日的夜里在那片竹林中等我,我来教授你剑术,学完剑术再来学画,如此便两不耽误了。”
洛敏低着头,默默不语,老者看了她一眼,又想到什么似地道:“对了,你那个老爹有些不太寻常,你别与他太过亲近。”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洛敏的注意:“师傅可是发现了什么?”
老者脸色有些严肃:“也不确定,但是凭我的直觉,你家这位柯尚书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他看向洛敏,肃容道:“徒儿,虽然你身在柯家,但以后的事真的不太好说,你要早早为自己打算。”
洛敏闻言点头,向老者施礼:“多谢师傅关怀!”
大安的画师地位远比起其他国家要尊贵。不仅是因为历任安帝尚画,更因为大安国泰民安,富足繁华,人们在茶余饭后,更需要好画来点缀生活,使生活不再单调。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借好画来提升家中格调。不管家里如何贫寒,只需一张名画,便足以使人不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