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时,他好像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眼神也灵动了许多。
章沫凡一直都担心他会留下心里阴影,所以歪着头打量着他:“我们这次进宫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应该是等着看笑话的居多,危险倒不至于,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否则陛下那里就无法交代。”
他难得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直接把人给整感动了,章沫凡擦了擦眼角的泪:“看到你好起来真好。”
宗清夜凝重的表情有一丝碎裂,震惊从他的眼眸深处划过,他还没享受过被她如此在意着的感受。
这几日她一直守着、宽慰着他,而他也第一次如此放心且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那些淤堵吐干净后,反而心里敞亮了许多。
“沫沫……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自愿的。”说完,她还凑过去主动吻了他一下:“而且这是我觉得最被你需要的一次。”
他笑了,笑得纯粹干净。
举办宴席的是皇帝的一处行宫,规模很大,且有一排很长的阶梯。
宗清夜携手章沫凡缓步登上阶梯,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长长的后摆拖在身后,庄重而肃穆。
她感觉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打仗的。
跨进宫门,看到的是已经早早入席的文武百官,而上座的皇帝还未到,长公主和太子却已经坐到了偏侧。
向来不习惯这里礼节的章沫凡第一次按照规矩先对长公主和太子见礼,又和宗清夜接受了其他朝臣的行礼之后这才落座。
太子倒是一如既往地笑着点头,反观长公主就阴险了许多,率先开口问话:“听闻最近安王身体不适,今日还能来参加宴会真是辛苦你了。”
宗清夜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回答道:“多谢长公主关心,我身体一向很好,倒也没有出现过身体不适。”
太子也及时插了话:“堂兄自幼习武,身子自然康健。”
哪知长公主今日偏要来恶心人:“自幼?安王小时候不是生过一场大病么?病了好几年呢!”
她偏偏就要提这一茬!
明明知道当初宗清夜的病是因为老安王妃,如今都刨坟了还要提及伤心事,是不恶心死人不罢休是吧!
章沫凡抬眼看上去,今日苏亦正倒是低调得很,远远地站在后方不说话,反观长公主这个老妖婆倒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知是长公主刻意尖酸刻薄导致,还是苏亦正过于低调所致。
太子自然知道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他有些关切地看了一眼宗清夜,然后开口说道:“姑姑倒也不必提及以前。”
“哦……对,不能提,否则安王藏的那些事又要被陛下怪罪了。”
她还来!
章沫凡现在只恨不能上去撕烂她的嘴,不过娱乐圈的撕逼大战还少吗?
“多日不见,长公主殿下风采依旧,我自知不如殿下精心,所以还想请教一下殿下,是如何养得如此珠圆玉润的?”她笑着问道。
要诛一个女人的心还不容易?攻击她的年龄长相和身材不就行了?
果然,长公主这个未曾婚孕过的女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且她的确已经是更年期发福衰老状态,如今被一个年轻女子这样问,心中难免愤懑。
“呵……安王妃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打听这些,早些为安王府生下世子才是正事。”
看来她知道得不少嘛,竟然提起了这茬。
不过章沫凡是可以千般变化的演员,立即娇羞地笑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宗清夜:“王爷疼惜我,不忍让我过早地承受生孩子的痛楚,且我们成婚也不过一年多,还不急。”
她的潜台词无非就是:老娘不仅嫁出去了还有人疼,不像你这个老妖婆只有更年期。
长公主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苏亦正突然走了上来,对着她轻声说道:“这是新上供的茶叶,殿下试试?”
意在让她闭嘴,不要像个泼妇一样的和一个女人在殿上争吵。
看着这一幕,章沫凡悄悄靠近宗清夜说道:“你觉不觉得长公主有些奇怪?”
“你是指?”
“按理说这么老谋深算还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和我一个后辈斗这么幼稚的嘴?”她抬起一个被子遮住口型继续小声道:“而且我总觉得苏亦正在控制她的言行。”
如果她的直觉是真的,那么真正在背后出谋划策,甚至意图控制一切的该是苏亦正这个人。
长公主不过是他操控的棋子,为的就是在暗地里实施别的计划。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报复季燃和苏亦邪?争权夺势?还是说他有其他的目的?
此时一个不算太年轻但是气势很足的男人走了过来,拱手行礼之后道:“御前都指挥使杜晓见过安王。”
都指挥使?
他不就是那个杜飞燕的亲爹?
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话说那日之后,杜飞燕便一直卧床,刚能说话便吵嚷着要报仇。
可是偏偏她的亲哥和亲爹都不允,更是把她关在了房内,如今她亲爹过来打招呼,怕是来者不善。
宗清夜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方才听安王妃对长公主殿下语出不敬,不知安王是否听到?”
果然,是来帮那个老妖婆出头的。
不等他回答,章沫凡便端正了身子说道:“杜指挥使是觉得本王妃哪句话不敬了?或者说您觉得本王妃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