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嗯?”她有些疑惑:“怎么像交代遗言似的,方才大夫说了你无大碍,别这么悲观。”
“黑风寨越来越危险了,如果此时离去,至少可保你性命无虞。”
“那你要走吗?”
“我不能走。”
章沫凡轻笑了一下,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那我也不走。”
“为什么?”
“我章沫凡虽然怕死,但为了自己的安全抛下同伴不管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清夜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一些,微微偏过头看着她:“不用担心反噬,我会找……”
“伤都这么重了话还这么多,我看你根本没什么事吧?要不起来我们出去跑两圈?”
无力地笑了一下,清夜缓缓闭上了眼睛:“我先休息一会儿,在我没醒来之前,千万不要让人进院子。”
“我明白,你安心地睡会儿吧。”
他没有人解释,她也不会多问,但越是这般沉静之时,越觉得有风雨欲来之势。
石岐在门外挥了挥手示意热水已经备好,章沫凡立即乐呵着走出去,匀了一小盆让他端去给清夜擦洗血渍,剩下的便尽数地倒进了两个大盆之中后伸手招呼木木过来一起泡脚。
“姐姐,你让烧的热水就是用来……泡脚?”
他拔高的音量让石岐探出个头来瞧了瞧,看到自己辛苦烧的热水被她用来泡脚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她的行为的确有些不羁,女子的脚是可以随便露出来的么?
“对呀,泡脚对身体好,若是在端个放了枸杞的保温杯,啧……这生活。”
连木木都知道会有大事发生,怎么这位姐姐反而倒是轻松了下来。
“我们现在应该提高警惕才是。”
“风雨欲来谁也拦不住,倒不如在这之前好好地休息,这样才有精神去应付不是?”
“也对。”
木木也不避嫌,便和她并肩坐下开始泡脚。
月色似水,院中也宁静异常,如光华般的月光柔柔地透过树影摇晃下来,在腾起的热气之上,激起了一阵如梦似幻的迷雾。
在这片迷雾之后,是章沫凡昏昏欲睡的脸,她现在急需充沛的休息才能应付之后的事。
第二日天还未亮,院门就被人拍得哐哐作响,木木起身去问了一句,这才知道是二当家的人来了。
对方来人众多,气焰又十分嚣张,木木无奈之下只能去叫来了章沫凡。
她正在用冷水醒着神,一听到有动静,冷着脸扔开了手里的水瓢走到了院门处高声问道:“谁啊?”
“二当家座下红袖公子求见清公子。”
他来了。
将门打开了一条不大的缝,章沫凡用一只眼睛看着外面的情形,在看到这位本尊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清夜那种充满周正、俊美却又不娘的帅气,那这位就是真真正正似个女人般的美了。
狭长的丹凤眼里是一颗暗黑不见底的眼珠,鼻子与嘴唇都小巧而有光泽,最重要的是他的气质里隐隐有一种病娇的美感。
这种人一看就是反派的典型好吗!
将门打开了一些,她伸出半个脑袋:“这么早就来叨扰公子,是寨子里出了什么大事吗?”
“张叔昨夜离奇死亡。”一个跟班说道。
“嗯,还有呢?”
“还有?”这位名叫红袖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他的嗓音像是在唱戏一般,连说话也带着婉转的调调:“难不成姑娘还希望有别的人死?”
“喂,你可别给我泼脏水哈!”她白了他一眼,将头缩了回去:“这种事找人验尸查明死因即可,没必要天还没亮就来打扰我家公子吧?”
“张叔死于中毒,正好是在姑娘走之后发作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我杀的人喽?”
红袖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手中的折扇一直不缓不急的摇着:“我自然不认为姑娘有杀人之心,倒是那个下毒者被我的人险些抓到,可惜身负重伤逃走了。”
他的这句话立即就把所有事情给串联起来了。
来给她下毒都是假,为的其实是让她和清夜分开行事,让她有面上的杀人嫌疑,实则却在暗处坐实清夜杀人的证据。
这样一来,要么她出去顶罪,要么清夜就必须站出来自证清白。
他的那身伤,怕就是因此落下。
章沫凡当然知道张叔的死不过是一步棋而已,没人会去关注他真正的死因,大家都在波澜诡橘中挑选站队。
只是这一次,她被迫得到了选择权。
牺牲自己是肯定不可能的,牺牲清夜那就更不可能,没了他自己怕是迟早也得死。
这件事有点难,难在她没办法走出去来证明她和清夜的清白,因为一旦离了这院子,屋内人的伤情怕是再也瞒不住。
装腔作势地打了个哈欠,她迷蒙着眼睛看着红袖那双一看就很阴险的眼睛:“那又如何,你抓人不得力难道还要我家公子来给你做主吗?”
“我自然是本事不够,所以特来与清公子商议此事后续怎么处理,再者也希望清公子借我些人,我好去把贼人捉回来。”
他说到借人的时候,还状似无意地左右看了看,每一个眼神落过的地方都有暗卫的身影。
这个人很不简单!
章沫凡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暗卫自然不能轻易现身,而她一个女子之躯,如何能抵挡门外的这二十多个人?
扭头唤来了木木:“你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