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扶着自己上了马车,她看也没看那对玉如意就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也进宫来了?”
“只有陛下的旨意,才能完全断绝宁王的心思。”
“你是拿了什么去交换吗?”
“那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娶她为正妃吗?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他就会为她求来最好的。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感动和委屈,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你好烦啊,你怎么这么好,让我以后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
“舍不得,就别离开。”
她在他怀里蹭了半天,总算是把鼻涕眼泪都给擦干净了,这才揉着眼睛抬起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只需要让陛下明白,我娶了你为正妃,将会彻底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和道路,那他必定会如我所愿。”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脑子派不上用场的现代文明和思想,对宗清夜来说不仅不会成为助力,反而是个累赘……
没事,反正协议签的是两年,到时候他直接说自己死了再娶一个也行,可是怎么一想到要让他娶其他人,这心里总是酸酸的呢?
难道自己已经沦陷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啧啧,章沫凡,你可是个要搞事业的人!她暗暗地嘱咐着自己。
宗清夜倒是颇为心疼她最近总是在哭的眼睛,伸手抹去她脸蛋上的泪珠:“别哭了,不然眼睛会坏的。”
“嗯……”
即便心中也为木木伤心,可是事已至此她唯有振作,当初她如果没有救下木木,这与生俱来的身份也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只是没想到宁王竟然可以狠心至此,用一个鲜活的生命来逼迫她低头。
此仇不报,她宁肯用一生的时间留在这里与他缠斗。
摇摇晃晃地回了家,赐婚的圣旨已到,红袖在一旁看着,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眼睛:“只怕这会儿宁王已经收到了消息。”
“我倒是十分喜欢让他任何事都不如意的感觉。”章沫凡将圣旨放好,冷冷地抬起头:“他应该早就对你有所怀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这个好办,我只需演一场戏即可。”
“演戏?”
这可是她的专长好吗!
“我需要演出一副整日宿醉,郁郁不得志的样子给他看,让他以为我对你亲近不过是爱慕你就行了。”
“又拿我当靶子?”
“这不正好我曾经在黑风寨向你求过亲么?多好的理由。”
旁边的宗清夜脸越来越黑,手里的杯子已经忍不住砸到了红袖的脚边,惊得他立马弹起来:“我先回去演着,你们慢慢聊。”
等他一走,章沫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木木的……什么时候能送回来?”
“明日应该能到。”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到了第二日,章沫凡很早就起了身,换上了一身白衣素服,浑身上下未着任何饰品地守在门外。
送来的是一个五人的小车队,她看了一眼后方的那个马车,慢慢走上前去牵起了马:“我来吧。”
带着马车一路步行到了誉王府门前,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那辆马车,不是害怕,而是痛心。
这样一个活泼明朗的人,在最美好的年纪就离去,这世道对他还真不公平。
誉王府的门房去通报了很久才出来:“县主,王爷有请。”
“多谢。”
带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她看着誉王府的人将马车拉进后院,突然眼睛一酸,一颗热泪再次滚落了出来。
最近哭得多,导致她的眼睛总是红肿着,这一幕落在扶着誉王妃走出来的誉王眼里,也是微微一叹。
谁都知道这不能怪她,可是怎么又能做到心中毫无芥蒂呢?
两人甚至都不在主屋招待她,也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心思。
面对着誉王夫妇二人,连对着皇帝下旨、皇后面见都没有行跪拜大礼的她,重重地跪了下去:“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
等在远处的宗清夜心疼地上前了一步,但还是捏着拳头忍住了现身的念头,这个结,她应该不想要自己帮忙。
清早就来了誉王府的他,似乎早就料到了章沫凡会来请罪,只是他没想到隐藏在她心中的愧疚这么重。
誉王妃想要去扶却被誉王阻止了,她抹了抹眼睛:“这也不能怪你……我们也有责任。”
“我答应过他要给他安稳的生活,可是我不仅没有做到,还害他丢了性命……我对不住二位,更对不住他。”
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她却没有伸手去擦,甚至带着一丝倔强地抬头:“还请二位放心,这个仇我必定要让伤害他的人千百倍的还回来。”
誉王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但声音依旧冷冷的:“你要如何做?”
“倾尽一生灭了伤他的人,哪怕是要让我以性命来换。”
“你可知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主,即便做了安王妃,也不过是个手无权势的女子。”
“女子也能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只要心中目标明确,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也罢……”誉王终于别过了头:“你起来吧。”
“二位没有了儿子,我知道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可如果二位不介意,那以后便多了一个女儿,我必会代替他给二位尽孝。”
说完,她抬手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虔诚地让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