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边是什么?是海。
海的那边又是什么?是山。
山连着海,海连着山,我们就生活在这旮旯里。
有的人一辈子沒见过海,也有的人一辈子没见过山,但都悄无声息地在世上走了一遭。
第二天又是下雨,老天像个筛子,筛下的雨丝儿老是那么细,不紧不慢地下着。
九儿贩卖了半季节的山果果,粗略合计了一下,还掉欠款,九儿竟然挣了五万多元。
天啊,两个多月,九儿惊呆了。
这在成天喝苞谷糊糊的山里,真的不可思议。
有了这笔钱,什么用呢?像别的村民一样,推掉土坯房,盖成全是砖头的平房。
不,不,这样就像一棵大树,在山里扎下了根。
根基太大,就无法挪动,那岂不是老死在山里。
九儿可不想像山中的草草一样,悄无声息地生,悄无声息地死。
九儿想起了儿时的梦,那个城市的上空飘满了气球,犹如五颜六色的梦。
钱就是翅膀。
有了钱,想飞多远就飞多远,想在城市里安个家,付个首付,这样挣法,指日可待。
九儿自从那天上山拜了佛,心安了不少。
她唯一担心的还是王天保和那车果子。
“有老泥鳅在,不会出什么事罢。”九儿暗暗地安慰自己。
四天三夜,他估计王天保和大牙子应该到了省城。
那该来个电话吧,怎么不来电话呢?
九儿想着,又笑了,暗笑自己的迂。
那么多的人来买山果果,两个人肯定忙的不可开交。
而且,离公用电话亭又那么远,怎能抽出空来。
九儿想着,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正放着巜大侠霍元甲》。
霍元甲正在大桥上和日本浪人比武,嗨呀发力之声不绝于耳,九儿很快沉浸在了剧情中。
九儿由于组织了山果果合作社,特意装了一部固定电话。
以前打个电话要跑到邮电局,现在正赶上送电话下乡。
只要交上身份证,再交四百伍拾元钱,电话就可按装。
只是这固定电话也太他妈的邪门,不管你打不打电话,都要交十五元的座机费。
只可惜电话装好了这么长时间,都是九儿朝外打电话。
九儿盼望着电话铃声响起来。
下午天麻麻黑的时候,母亲宰了一只老麻鸭,炖的烂烂的。
九儿和父母坐在饭桌前,看那一大汤盘老麻鸭,上面飘着一层金黄的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九儿没有一点食欲。
母亲说,“九儿,现在是补身体的时候,不想吃,也要强迫自己吃个一口,两口。”
九儿听了,才勉强舀了一小勺,刚喝下,一阵恶心,叉要呕吐。
九儿连忙站起来朝外走,才走两步,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九儿忙走过去接电话,电话是老泥鳅打来的。
他和王天保被骗了。
九儿愣了一下,把电话机抓的紧紧的贴在脸上,她一时失了神。
九儿再问结果,那边只说正在追查骗子,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电话挂断了,九儿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
第三天,王天保和老泥鳅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几天时间,王天保像是变了一个人。
王天保瘦的脱了形,胡子拉碴的,满眼的血丝。
九儿看了心疼,连忙走上前去,谁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九儿下意识地捂着了肚子。
母亲在后边喊,“当心,别动了胎气。”
王天保失魂落魄,刚跨进家门,听岳母一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九儿肚子,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要当父亲了。
王天保怔了一下,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该死,真是意想不到,没想到,碰上了飞车党。”
王天保喃喃自语着。
那天,他和老泥鳅上了货车。
那瘦竹竿开车,胖野猪陪他们聊天。
这胖野猪大慨读过很多书,知道的真多。
上识天文下识地理,上下五千里,纵横几万里,大到宇宙飞船,小到用缝衣针钓甲鱼,听的王天保和老泥鳅津津有味。
一说到钓甲鱼,老泥鳅来了劲,
“钓甲鱼用针,不能弯,这王八是直肠子,线不用长,一米左右既可,因为王八老是在水岸边觅食。”
王天保说,“用针钓,费工费力,还得等那么长时间,我有个高明的方法。
直接用叉扎……。”
这话还没说完,胖野猪就笑,接着摇了摇头。
瘦竹竿接上了话,“你们两个都是门外汉。
这胖哥才是高手,捉王八不用钩和叉,那样太残忍了。”
“不用钩和叉,那用什么?”老泥鳅在嘎纳河边待了大半辈子,自忖捉鱼摸虾逮鳖无人能及。
胖野猪“咳”了一下,慢悠悠地开了口,“用眼,用手。
眼是线,用来牵王八,手,只是用来捡王八。”
两人这才知道遇上了高手,连忙洗耳恭听。
“想捉王八,首先要学会看水。
所谓的急中弯,弯中急,混中清,清中混,大中小,小中大……。
记住这几句要决,一般手到擒来。
王八这东西,喜欢干净。
譬如急流中的王八,喜欢躲在清净的弯弯中,这里水流较缓。
而在弯弯中,平静的水面中,如果有浪花,那一定是王八在运动。
同样的道理,如果河水混浊,王八就会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