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言情总裁>九儿的芦笙>第十章野猪复仇记

青麦的生意不错。

不知为什么?那些山货贩子,进山来玩的人多起来了。

他们看中了这远离尘世的大山,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就连空气里也飘着各种花香。

大槐树对面,原来是吴天胜的荒宅,三间小瓦房孤零零地耸在那儿。

一个南方人来租了这三间小瓦房。

南方人是个罗锅,瘦瘦的,叫巴达旺,是个棉花匠。

青麦看着他瘦长的脖子,还有那罗锅,不由地想起了乌龟,总是不由地发笑。

巴罗锅每天斜挎着那张粗大的木弓,走街串巷地喊,

“弹棉花嘞一

弹棉花一。””

南方人吐字较轻,又拉的很长,给人一种怪里怪气的感觉。

谁家的棉被该翻新了,谁家娶新媳妇又要打棉被了?

这下门前就有,再也不用走十八里路去飞云浦了。

那巴罗锅很是勤奋,活计又好,总有干不完的活。

大伙也爱看他弹棉花,杂耍一样。

在一座宽大的木板上,巴罗锅铺上棉花,举着那张粗大的木弓,用木锤轻轻地敲打着弓弦,“嘭嘭”作响,满屋便飞起了棉絮,犹如满屋飘起了雪花。

巴罗锅虽说罗锅,但腿脚却很灵活,轻盈地在棉花雨中穿梭,好像跳舞一样。

不一会儿,一床崭新的棉花便弹成了。

巴罗锅还有个唱片机,那是个小小的箱子,打开来,放上红色的圆圆的唱片,里面便飘出了悠扬的歌声,

弹棉花嘞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了八两八,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哟,弹好了棉花那个姑娘要出嫁。

这歌好听又好记,很快凌云渡的男女老少都会哼上两句。

就连九儿,见了巴罗锅,也会唱,“弹棉花嘞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了八两八。”

有时没有活计,巴罗锅便坐在大槐树下,喝九儿沏的茶,和南来北往的人讲他去过的地方。

那一年,青麦十八岁。

而那巴罗锅,才二十一岁,那罗锅也是南方山沟沟里的人。

只不过,他们那儿的村与北方的村不一样。

他们那儿的村有的出泥瓦匠,有的出小贩,而罗锅的村,出弹花匠。

只要男丁满了十五岁,在家没有正经营生,便背着棉弓四处讨生活。

巴罗锅去过很多地方,有上海,那楼像山一样高,还有那公交车,从黄浦江里钻过,还有杭州,那钱塘江里的浪能拍起三四楼层高…

青麦听了,特别想往那像山一样高的大楼,一说起杭州,青麦又问见过没见过那个许仙和蛇精。

大槐树下是凌云渡的人场,每天傍晚,都聚满了下地归来的农人。

他们喜欢听巴罗锅讲山外的世界,听那些稀奇古怪的事。

也有人不相信,劈如放羊老汉裘二爷,说他净吹牛,大山一样高的楼,那需要多长的梯子。

如果住在上面,天亮就朝上爬,估计还没爬到顶天就黑了,让人怎么住?

还有公交车从江底下过,你以为人是鱼鳖吓蟹,不用呼吸,在水中来去自如。

未了,裘二爷不忘补上一句,“怎么巴达旺?就是一个达旺巴(大王八)。”

要是村里的年青人,又会抬杠抬的面红耳赤,甚至动粗。

而巴罗锅不一样,也不分辨,只是闭了口。

青麦觉的巴罗锅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吸引着她,是涵养,还是钞票,反正是傻傻地说不清楚。

九儿讨厌巴罗锅。

每次放牛,九儿走过大槐树下,有时喝上一碗凉白开,有时给姐姐要个三五毛钱,买铅笔本子。

九儿讨厌巴罗锅坐在那儿看姐姐,那眼直直的,一脸贼相。

青麦去大槐树下做生意,去的越来越早,回去的越来越晚。

用她母亲的话说,“(早晨)顶着星星去,(晚上)顶着星星回。”

青麦好像失了魂,这个小小的人儿,有了心事,做事总是躲躲闪闪的。

九儿和青麦睡一张小床。

九儿惊讶地发现,青麦变的爱美了。

青麦会用烧火棍把眉毛描的又细又长,像柳树叶,配上青麦的丹凤眼,绝了。

青麦还从门上撕下一点点春联,把那簿簿的红纸片噙在嘴里,润湿了,悄悄的贴在嘴唇上。

青麦还偷偷地朝脸上抹面糊,那面糊放在一个精致的白瓷瓶里,抹在脸上,异香扑鼻。

九儿在柜里,枕头下找了几次,始终没有找着。

青麦骗九儿说,“这是最好的香香,是从飞云浦买来的。”

可九儿知道,青麦这么长时间从没去过飞云浦,她走不开。

村里也开始有了青麦和巴罗锅在谈对象。

更有甚者,同村的小秃说半个月前,凌云渡放露天电影,青麦刚看了一半便走了。

她是和巴罗锅一起走的。

小秃说的指手划脚,对天发誓。

知女莫若母。

当初谭木匠在梅花坞的杏子家打家俱,就是杏子看中了谭木匠。

约谭木匠看了一场露天电影,两人确定了关系。

害的谭木匠白干了一个半月的木匠活,没落到一分钱。

反而倒贴了一千元钱送给杏子家作聘礼。

每当提起这事,谭木匠便觉的中了杏子的美人计。

杏子只是捂着嘴笑。

如今,杏子听说了这事,怎么也不相信,青麦会看上这个长相丑陋的外乡人。

村里那么多的俊小伙不找,会找巴罗锅。

这话,连杏子的脚趾头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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