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抬头一望,入眼是一个身披深紫大披风,头上套着一顶貂毛帽子,腰间配着一把小剑。
身边一个右手挎剑,全身黑亮甲胄,盔矛寒光闪冷,虬髯汉子身高九尺,威风凛凛!
右手边一个头戴仕人儒巾,一身黑衣打扮气度也不是凡人。
他们身后是身背长弓劲箭一身轻甲的士兵,个个外型精悍冷漠,过半面人上剑伤疤痕纵横交错,显然是沙场百战老兵。
“啊……”
妇人大吃一惊,浑身颤粟着,牙齿与牙齿格格作响,身体趴在地上如筛糠般抖动着。
“民妇……叩……叩见……”
她嘴皮子不利索了,脑袋一片空白,难道是自已的小儿在战场上犯了罪?
“大婶子不必恐慌,我等只是路过此地,不是要找您的麻烦,快快请起。”
屋内的人也惊醒了,一个老妇人和两个七到十岁的小孩惶恐不安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身上单衣的寒冷也不及门外的士率可怕,听到了小三儿的说话才松了一口气。
“过门即是客吔,孩子她妈,给贵客奉上一杯热水。”双鬂花白,满脸饱历风霜的老妇人沉声道。
“诶,几位尊客请进哩,民妇马上烧水。”妇人知道不是恶客,马上恢复了能干不惧生的乡土性格。
“不用麻烦了,大婶子、老婆婆,我等不渴……”小三儿连忙道。
“要的哇,几位贵客,不麻烦的哇,进门连清水都不奉上一碗,会让人笑话秦人不懂待客之道哩……”妇人一边生火一边道。
“那有劳大婶子,小子打扰了!”小三儿当先踏入了屋内。
“尔等在外等候。”嬴虔吩咐一声也进了屋里。
屋内简直是家徒四壁,里还一间房,厅里一个大木榻,一个破旧的木箱子,一张古旧黑色木案几,几个木墩子,一个陶罐吊着,一把柴刀、一把菜刀,是唯一的铁器了。
“大婶子,你家的汉子呢?”小三儿不见她的当家人。
“因为与魏狗在战场上撕杀,腰间中了一刀,后来就病死了,小儿应征入伍,现在还不知道生死呢!”妇人说到此处,双目泛红,眼角含着眼泪。
小三儿望着鬂角带白,一脸沧桑脸色腊黄的妇人,身边的孩童瘦削似柴,一家人显然温饱二餐难继。
“哎!大婶子不必担忧,你儿如果活着,今年会回家探年的,年内不会有战事了……”小三儿安慰道。
嬴虔听到了亦难过,父子皆是为了他的家族打生打死,或者说是西秦的黔首没多少人不从军与魏国厮杀过,见尽生死的他心早已经磨砺成铁石,但对其秦民的共赴国难忠心赤胆多少会有愧疚,因为连年征战,连农耕劳力也没有了。
他身为领兵大将,当然亦了解秦正当最弱时期,已经经不起大战了,否则会被黔首抛弃,男人都打光了,灭国是迟早。
“大婶儿,今年战死的会有一金的抚恤金,秦国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嬴渠梁和他商量过,醉仙人与天然居的收入到了年未,拿几万金出来抚恤阵亡的士率是可以办到的。
“一金?真的?咋回事哩?民妇咋没听讲过哇……”妇人手一哆嗦,惊呆地望着嬴虔道。
“这是新君嬴渠梁制定的,年内发放,伤残亦会有一些补尝。还有一个大善人……捐了一万金给阵亡士率抚慰。”嬴虔见小三儿摇了摇头,知道不想吓着妇人,没有把他说了出来。
“哟,新君王仁德,善心人安康万年!”妇人面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大婶子,你们中午吃了饭没?粮食够过冬天?”
“已时吃了不久哩,粮食咋能够哇?人不饿死了算好的呐,只能尽量在家里猫尽喽!”妇人苦笑着道。
说到了食,她身边的两个一脸腊黄,衣衫单薄脏兮兮的小儿吞了吞口水。
“大婶子,寒冬晚上睡不着就烧柴火取暖?”小三儿望着那木榻,若有所思道。
“小哥儿哇,也不是每晚都烧柴火,没有那么多哩,寒冬打柴不容易,有当家的在还好一些哩……”妇人越说越愁,把烧开了的水倒了二碗,递给他们两人。
小三儿接过了热水,一饮而尽。
“大婶子,你得弄个火坑才行,很暖和,寒冬过的不难,烧麦杆、枯草、杂叶也可以的。”
小三儿不知道北方的火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人说是先秦,有人说是汉朝之后,他估计先秦就算有火炕也不是那种省柴火的。
“火炕?是甚哩?大婶子没听过。”妇人迷惘道。
“等下再说这个,大婶子,晒麦场上那些石板我们借来煮菜可以不?”
“石板昨能煮菜?小哥儿哇,大婶子借你个陶罐煮吧。”妇人笑道。
“谢了,不用,就拿些石块可以了,煮好石头还。要婶子帮忙?”
“不用,大婶子,外面几家是谁?”
“是我大伯、三叔、四叔家哩……”
小三儿走出门,望了望晒麦场,对一个卫率道:“去,叫他们搬食物到晒麦场来。”
“遵命!”卫率领命而去。
热闹的声响早就惊醒了那三户黔首人家,都是衣衫褴褛,脸色惊魂不定,孩童紧抱着娘亲,一双双略带惊慌又好奇的神色偷视着这群不速之狼。
听到了那个妇人叭啦啦啦讲解完才放下心,也不知道怎地用石块煮菜!莫非领头的将军是个缺心眼的?
士兵在井田上煮了他们军中的军粮,每人都有带着三天补给,小三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