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排好了许叔彤的事情,恺福这才筋疲力尽地回家。
刚踏进家门,就见自己的奶娘葛妈神色焦急地向她小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恺福问道。
“大小姐,可不得了了,老太太动了怒,正在房里等着呢!”葛妈瞧了瞧四周,悄声说道。
恺福自知不妙,硬着头皮回了房间,果然看见老太太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身旁站着老太太的陪嫁荭姑姑和芸姑姑;阿珍同阿珠则在一旁跪着。
“祖母。”恺福走到老太太面前喊道。
唐老太太只管皱眉,却不应声,倒是荭姑姑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大小姐,为着你不尊重,今儿咱们老太太没少受埋怨,你可知道么?!”
恺福不敢多言,只低了头,道了声:“是。”
荭姑姑又道:“大小姐这几天都忙了什么,出了这样的风头?”
恺福连忙跪了下来,回道:“是。都是孙女儿的错,求老太太责罚。”
荭姑姑冷笑了一声,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求打求罚也得要有个说法,免得反过来倒说是咱们平白无故地冤枉了大小姐。”
恺福低下头,回道:“不敢,但凭姑姑指教。”
老太太见状,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恺福,厉声骂道:“我平日里教导你的话,你全当成耳旁风……虽说是世道变了,可咱们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从祖宗传下来的清清白白的名声,到了你这里差点就毁了!今儿,断不能饶了你,就是你身旁跟着的丫头们,也绝不能轻饶了。看你今后还敢不敢胡来?!”
“是。”恺福也不辩解,连忙趴下磕了头。
这时,芸姑姑端起桌上的托盘,掀开盖布,荭姑拿起托盘中的软鞭,说道:“大小姐,对不住,您多包涵吧!”
阿珍同阿珠听到此话,便知要动家法了,二人不敢起身乱动,匍匐在地上,只有抽泣。
恺福站起身来,绕到老太太坐着的沙发后面,挺直了身子跪了下来,芸姑跟上去,将恺福的外衣脱了,荭姑便拿起软鞭朝恺福后背使劲抽着;待芸姑数到50声时,方才停住了。
二人将软鞭擦拭干净,重新收好,又将外衣披在恺福身上,方才扶住她,拖到老太太跟前来跪着。
老太太叹了口气,拭了拭眼角的泪说道:“你是我养大的,你不好就是我不好。今儿打你,你嘴上不说,心里恐怕还是不服气。你越发大了,且现在世道也变了,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了。如今我只一句话提醒你,你记住,不管世道怎么变,这人心呐,从来就没变过。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纵使你万般本事,事事人人你想得不周全,吃亏的总还是你自己,连累的也还是咱们家。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头待着,什么事也不要管,堂会也不要去了。你爷爷那儿我自会去跟他讲,你自己思量清楚吧。”
说罢,便站起身来要走,恺福听了这话,又见老太太要走,老老实实地磕了头。
待一行人走后,阿珍和阿珠便都哭着围上来,恺福骂道:“蠢货,哭什么,倒让别人开心呢!”
“大小姐,老太太说的,你都记下了吧,您好好改吧!”阿珍哭道。
“今儿都谁来了?老太太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昨儿半夜闹这么大,还有不传出去的?下午姑太太便带着芳大奶奶过来了,听旈夏说,芳大奶奶一来就冲着老太太哭起来了,说您帮着表少爷养姨太太,连孩子都生下来了,还说您在外头……总之,造谣抹黑的全凭着芳大奶奶一张嘴……她也是拿准了您没在跟前……”阿珠哭道。
“这顿鞭子倒是挨值了,吃一堑长一智,咱们还是太良善了!哼!就等着瞧吧!”恺福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这边恺福挨了打,那边允宁满腹心事地进了家门,也被他母亲叫了过去。
“母亲,您找我。”允宁喊道。
他母亲陈太太正在喝茶,见到允宁,将盖碗朝手边桌上重重一摔,用绢子拭了拭嘴角,便骂道:“我说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礼数也不懂了。”
允宁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打算问,又听到他母亲讲:“既然要送礼,也得讲究讲究,凡事送双不送单,倒是白白的让人看笑话。”
“母亲这话,允宁不太明白。”允宁迟疑地说道。
“你是不是送了唐家福小姐一支蝴蝶胸针?”陈太太拧着眉毛问道。
“是,母亲如何知道的?”
“那福小姐恐怕也是觉得只有一只蝴蝶,孤零零的,戴不出门去,又叫了宝昌行的师傅过去配了个坠子,凑成了一对。原本这也没什么,可巧的是,那福小姐因着不光彩的事得罪了她表嫂芳大奶奶,这芳大奶奶气不过,拿着这件事到处去讲,你表妹才同她打了牌,又专门过来同我讲这件事。我说,你们一个个的,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成天净是做一些落人笑柄的事……下次但凡你要送她什么,先给我过了目才行,要不然,平白的让人笑话了去……”
允宁听了这话只觉得好没意思,只胡乱应道:“知道了,母亲。”
“说起来,这福小姐也真是的,只顾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哪里有一点儿大小姐的样子……听说那唐家还看不上咱们,要我说,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又不安分守己的媳妇,咱们啊,不要也罢!放着北京城那么多好姑娘不要,偏生要这样的主儿,哼!”陈太太冷笑了一番,又端起盖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