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华市西郊,晚上略显荒凉。东一片、西一片的灯光各不相连。从高处望,仿佛是蒲华市拖着一条断断续续的尾巴。在尾巴尖上,还亮着一点灯光。
这是一座普通的两层小楼房,建在一大片绿地中间,周围有许多大树遮挡,使小楼不太容易被发现,从而省去了围墙护栏。
一楼客厅亮着灯,从里面传出一阵争吵声。
“什么?凌会盛?盛凌集团总裁凌会盛?”
“是啊,宝贝女儿,你要嫁入豪门了!”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再说我大学还没毕业呢!”
“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你先把这份结婚协议书签了,毕业就去领证。”
“爸——你该不会使用了什么手段吧!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唯一的亲人了!”
“傻女儿,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凭我女儿的样貌和才华,嫁入豪门还需要什么手段吗?”
“我这的样貌和才华能入得了花花公子凌会盛的眼?爸,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打开,从里跑出来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孩子。
睡裙也就罢了,还是短袖。因为刚洗完澡,头发也没有完全干透,凌乱地垂在肩上。现在还没进五月,凉风四面包围着她。很冷,但她也不想回去。
她想妈妈了。
五年前,妈妈死于盛凌购物广场的一场踩踏事故。有人说,那是一场阴谋。
今天,爸爸又拿出盛凌集团新任总裁凌会盛的结婚协议书。在她看来,不外乎另一场阴谋。
而这一切,无不源于爸爸那令人担惊受怕的职业——私人侦探。他不但是一个侦探,还是一个拥有长达二十年职业生涯的“老侦探”。他惦记着许多人,同样也被许多人所“惦记”。
所以他们一直搬家,居无定所。
她边想边走,不知不觉来到树林深处的悬崖边上。以往她心情烦闷时,都会坐在这里吹风,但她从来没有在晚上来过。现在看来,周围还是很恐怖的。特别是往下看时,深不见底的黑暗让她心底都凉透了。
在乌云的层层遮挡下,月牙的光彩越来越黯淡,她几乎只能看见自己的白裙子和雪白的手臂。风也越来越大,吹得周围的树木“呼呼”作响。再待下去,不被吓死也得被冻死。她决定回去,仔细问问爸爸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她准备转身时,感觉到背后有只大手用力推了她一下,使她身体前倾,整个人跌落悬崖。
“完了!”她想,自己的生命就要永远定格在二十三岁了。可她还不想死呢!看过那么多电影,通常这个时候女主角都会遇到一个英雄“飞”过来将她救起,可叹她不是剧中的女主角。
“怎么办?”她的身体不停地向下坠落,这悬崖也太高了吧!着地的时候还不被摔成一摊肉泥?太惨了,太惨了!
她感到越来越冷,越来越眩晕,几乎要失去知觉了。恐惧和绝望使她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还在“飘”着,也许已经飘到另外一个世界了。她慢慢睁开眼睛,迷糊中只觉得周围白茫茫一片。
停下来了吗?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应该是天堂吧!除了颜色白的刺眼,还有一床白色的毯子裹着她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
她的眼中逐渐有了光彩,看东西也清楚了。
哪里是一床毯子?分明是一个人,一个英俊得发光的男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这还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半跪在雪地里,紧紧抱着她。
“向云拓,是你吗?你在拍戏吗?”她的语气极其温柔,完全不像半个小时前和爸爸争吵的那个女孩。
他听到她说话之后,眼中似有一丝疑惑,同时抱着她的手也准备松开了。
“冷!”她赶紧说到,大而明亮的双眼几乎要开出桃花来,光洁饱满的额头微微一皱,不顾一切地钻进他怀里“取暖”。
他略感无奈,只得抱起她往旁边的“雪屋”走去。
他一身白色仙袍,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灵动飘逸。
在她看来,他不是在拍戏还能是什么?向云拓本来就是一个话剧演员,四年前她第一次看他表演就迷上了他。最近听说他拍了一部电视剧,即将从舞台转向荧屏。大概因为化妆的缘故,他今天看起来格外冷峻,却也更加帅气。
强烈的幸福感使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被他抱着走进温暖的小屋,她觉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于是迷糊之际,她又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他把她放到雪屋中那张雪白的小床上,手臂还没来得及抽回时,她突然用力抱住他的肩膀,让毫无防备的他一下子压到她身上,嘴唇也吻上她的额头。
温馨的一夜就这么开始了。
云里雾里,都在梦里。
真也好假也罢,心头全是甜蜜。
天亮了,阳光暖暖地洒在她身上。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悬崖边上,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白色睡裙。奇怪的是,她并未感觉到冷。
她站起来,向悬崖深处望了一眼,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可真够她脸颊发烫的。然而有什么证据呢?向云拓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救了她,还和她共度一晚?
“宋盈盈,你就是个白痴!”她对着天空大喊一声,惊飞了许多栖息在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