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远二话不说,径直走进屋里,对着凝霜道:“你先出去。”
凝霜不敢怠慢,急忙退了出来,将门掩上。
娄式杰脸上拂过一丝喜悦,看来自己也不是一点戏没有。
果然,片刻就听见屋内一声怒吼:“现在,我命令你立刻与他断绝一切来往!”
方承远从未像今天这样怒过,在长女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么和蔼可亲。
“为什么?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方映妍当即反驳道。
“因为他是靖安王的死对头,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靖安王,怎么可以再选择他?”
“为什么不可以?方紫瑶的夫君可以辅佐,我的夫君就不能辅佐吗?”
“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
“可是我喜欢他,就是喜欢,非他不嫁!”方映妍决绝道,“你不辅佐也行,但是请你不要阻止我们,我相信凭着我们自己的能力依然可以活的很好。”
方承远见她如此执迷不悟,只好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他和靖安王不可能共存,他日靖安王若登上皇位,必然会将他赶尽杀绝,为父怎么可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哼,他不见得有那个本事,”方映妍不以为然,“他可是皇帝的嫡长子,皇后娘娘的独子,怎么可能轻易输掉这场角逐?”
“所以靖安王才需要我们的帮助,他拉拢易得阁不就是为了除掉他吗?你现在横插一脚叫父亲如何去做?”
“那我嫁给他不是更好吗?万一靖安王输掉了这场争夺,你依然是储君的岳父,依然可以高枕无忧,不管谁输谁赢,你都不会输!”
“荒唐!”方承远一声怒吼,“你和紫瑶都是我的女儿,我绝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有失!”
“我不管,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方映妍愈挫愈勇,坚决不从。
方承远不由得一声叹息,真是天算不如人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皇长子居然将他的手伸向了长女,一个在外人眼里不值一提的庶女。以他无比高贵的血统,他是绝不会娶她为妻的,即使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也仅仅是为了瓦解易得阁所做的一点让步。终有一天,他会叫她成为他的垫脚石。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方承远忍着怒火再次强调,“除了御贤王,其他皇子你可以任意挑选,只要你有本事获得他们的青睐,为父绝不反对。”
“用不着!”方映妍一脸不屑道,眼里满是不屈和倔强。
“娄式杰!”方承远对着门外一声怒吼。
娄式杰应声而入:“属下在。”
“即日起,大小姐不得离开方府半步,禁止她与御贤王的一切来往,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娄式杰抬眼望了望她,缓缓答道:“是。”
“大点声!”
“是!”
“你!”方映妍一时无语凝噎,“你们太过分了!”说完转身跑进内室往床上一倒,放声大哭。
方承远心下一恨,拂袖而去。
凝霜含着泪水冲进屋里:“小姐,我命苦的小姐……”
二人随即哭作一团,泪水淹没了整座晴方院。
娄式杰怔怔在屋里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内心却是一阵窃喜。
夜渐渐地深了下去,哭声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安静,鸟雀惊飞,落针可闻。
方映妍绝望地坐在床头,静静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看来父亲这次是铁了心了,她与御贤王没有可能了,除非哪一天靖安王倒了,可是那样的话父亲和易得阁也就完了。
所以,他是绝不会让他倒的,他一定会拼尽全力辅佐靖安王上位,再将方紫瑶推上皇后之位,从此她与她的距离就更加遥远了,她将成为一座永远高不可攀的山峰,隔着千里地俯视过来,淡漠地告诉她,“老实点,你永远跳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想到这,她嘴角不觉凄凉一笑,大约父亲早就意识到这样的先机,谁得了谁赚,所以才要提醒她去争。可是她争的过吗?除了比她多会点雕虫小技,她哪里比得过她?即使是硬拼,也不见得会讨着好。她的出身就注定了一场悲剧,命运是斗不过的。她第一次意识到一种绝望,从前的骄傲和自信如同冰块浴火而化,剩下的不过一地泪水。
“小姐,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还是趁热吃点吧。”
凝霜捧着热了第三遍的饭菜在帘外央求道。
“出去。”
凝霜只好摇摇头,转身将饭菜放在桌上,自己独坐一隅悲伤难过。
到了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朝霞满天,如果一切顺利,此刻御贤王应该在湖边等她,身上披满了霞光,飘逸俊朗,温柔多情。
只可惜,现在只剩他一人独自欣赏了,再美的风景也难免孤寂,作为皇长子,他的内心一定很孤独吧,除非当上储君,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而她敬爱的父亲正在想尽办法致他于死地,所以不可能允许她胡来。
她望着院子里娄式杰来回踱步的身影,淡漠一笑,她有一千种方法逃离他的魔掌去与他赴约,可是那又怎样?终究会被父亲抓回来痛斥一顿,然后再严加看守起来。除非生米煮成熟饭……
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将父亲的计划破坏的体无完肤,毕竟他是那样宠爱她,给了她向往的一切。
罢了,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强求也没有用,一切随缘吧。想到这,饿意忽然像洪水般袭来。她猛的跳下床,将凝霜留在桌上已经凉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