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周浚日日往返于皇宫和西郊别院之间,从最初的日出而起日落而归,渐渐演变成深夜才归,常常是他好不容易回到家,妻儿却都已经睡去了。
他望着他们熟睡的模样,深感责任重大,为了他们也只有不辞辛劳,日夜奔波了。好在宫里的人都听说了他的事迹,又有皇帝的盛宠,一个个都对他钦佩有加,无不顺从,做起事来倒也顺心。
一日,周浚夜归,见正屋内还亮着灯,心中欢喜。他径直推门而入,却见丫鬟彩云正跪在地上在为夫人抹药,心中诧异,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彩云刚要回复,却见夫人一个眼色,忙又止住不敢说,低着头继续抹药。
方映妍随即开口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抹点药就好了。”
周浚顺势看去,发现她右脚上居然拱出来一个大包,厚厚的膏药都没能盖住那层红肿,顿觉生气,当即嚷道:“在哪摔的?怎么不看好夫人?”
他一向温和,极少发脾气,忽然发起来还真叫人害怕,彩云听着后背一阵发凉,急忙伏地请罪。
方映妍忙道:“不关她的事,你快下去吧。”
彩云听完急忙退了下去。
周浚见她一心护着,也不好再管,只道:“看你把他们惯的,总共就这两个人,将来都不听话了怎么办?”
方映妍道:“不是有你么?”
“你也不让我管。”
“不过这次真的和她无关,就饶了她吧。”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方映妍别过头去不愿多说,害怕说了他定然不会再许自己跳舞了,可是长日慢慢,不跳舞如何能够打发时光。
他看出她的异样,转而温和道:“说吧,保证不责怪你。”
她欣然道:“那能保证不阻止我跳舞吗?”
周浚一听,拉长脸道:“你才刚出月子没多久,怎么就去跳舞了?多危险!”
方映妍低着头弱弱道:“我看桃花眼看开了,想赶在桃花盛开时为你跳上一曲完整的桃花舞。”
周浚闻言,脑海中瞬间浮现那日晌午在院中看她跳舞的光景,正好叫徐为任撞见,立时打翻了醋坛子,大闹一出。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跳过桃花舞了。
想到这,他心中一阵绵软,随即单漆跪地道:“没事,想跳就跳吧,只是暂时先别跳了,等养好了身子再跳也不迟。”
她点头答应,对于他的要求从来都是无条件顺从,永远呵护着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周浚也无话可说,直接伸出手来抱她道:“天色不早了,我抱你上床睡觉吧。”
她便乖乖落入他怀中,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
她娇弱的呼吸就在耳旁,催得人春心荡漾,蠢蠢欲动。
他将她放在床上不忍松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莹莹烛火照在她脸上,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他心中的欲念如火般腾起,但看那受伤的腿,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怀孕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从前是为了孩子,如今是希望她能恢复的更好些,当然,更害怕她怀孕。艰难的抉择之下,最后只能选择自我压抑。
第二日,他照例回来的很晚。
趁着大家都睡熟了,他拿起白日托人找来的铁锹,自己去到桃树下,连夜锄地,将树下一整片的地锄得既松软又细腻,直锄到后半夜才睡。
只可惜,他刚睡着没多久,天就亮了,无奈带着满身的困意起床进宫。
方映妍因为扭伤了脚不能出门,只能坐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事。下人们忙于伺候夫人,也没注意到园中的变化。
当夜,周浚依然晚归,大家也都习惯了,各自睡去。这倒正合他意,因为他刚好拎了一大捆的草皮回来,不希望叫人看见。
趁着月色朦胧,他将新鲜的草皮一块块铺上去,以桃树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圆。不多时,树下就换上了一层新装,绿油油的新草盖了一地。
铺完他亲自上树试了一下,发现跌下来果然无甚伤害,还沾不到泥土,便欣慰的笑了,只等草儿自己长肥了就更完美了,转头又去打水来浇。
到底是天意怜人。
方映妍半夜醒来,一个翻身,伸手一摸,发现周浚还没回来,心下一阵失望,想来这个人是卖给皇帝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他去,至少落得个长相厮守,也不至于这样白天黑夜的见不着人。
这样想着,她心中一阵忧伤,睡不着了,便披了件衣裳起来查看摇篮里的孩子。她脚下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走起路来隐隐有些疼痛,还得将养些时日。
隔着幽幽月色,她见澄儿睡得正香,小脸嘟嘟,甚是可爱,心中复又觉得安稳。正看着,忽听门外有轻微的响动,多年练就的警戒功夫迅速恢复到全身。
她开始警觉地从门缝和窗户里打探外面的动静,发现并无外人,便悄悄推门出来看看。
她的目光沿着墙根及柱子慢慢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院子里的花园中,隐约觉得有个人影在移动,不知是人是鬼。
她心中不觉一紧,悄然移步庭院,边走边看,正看的出神,忽然那背影转过脸来,竟然是他!她口中不由得喊了句“浚哥哥?”
周浚拎着个木桶,刚刚浇完水,正欲返回,冷不丁看见她来,亦吓了一跳,急忙扔了桶子走上前扶住她道:“你怎么出来了?腿上还带着伤呢,快回去。”
方映妍哪里肯依,一边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