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为任望着远去的马车,顿觉如释重负,心想早一日送走这个大神,早一日走出那些纠缠不清的阴谋诡计,但愿他此去正合心意,否则周浚凶多吉少。
虽然襄王的回信最快明日才能到达,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未免事态失控,不如来个先斩后奏,实在不行也不过一官半职的事。
随后,他转身返回院内。
忽然,暗夜里窜出一个玲珑的身影,直往他怀里扑。
夜风送来熟悉的女儿香,他下意识地将她拢在怀中,无限怜爱。
“为任,谢谢你!”女子温柔的低诉就在耳边。
徐为任笑问:“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想怎么谢?”
“陪我喝酒?”
“没问题,不醉不归!”方映妍满口答应,心想这也太简单了些。
二人敲定,转身便一起回到大将军舍下。
宽敞的屋舍内,红烛高照,灯火辉煌,瓶花盛开。
方映妍走近一看,忍不住道:“为什么点红烛?”
徐为任嘴角一勾,浅笑道:“你父亲一走,自然就把你丢给我了,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订婚之喜?”
方映妍顿觉在理,心中暗暗高兴。
徐为任随即拉着她的手走入内室,从抽屉中拿出一封信件交到她手上。
方映妍疑惑接过,发现上面赫然写着:“江宁方府方映妍收。”顿时纳罕,缓缓将书信拆开,竟是一张大红的喜帖,摊开一看,上书一行小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愿岁月安然,时光静好。
落款徐为任,下面是出生年月日。
方映妍读完心潮澎湃,面色绯红,一把将信件捧在怀中,原来这就是创说中的合婚庚帖!
她缓缓抬起头望他,眼里尽是幸福和期待。
徐为任在一旁笑问:“你猜这合婚庚帖是谁写的?”
方映妍将庚帖拿在手中细看,发现字迹隽秀,工整清丽,像是女人的字体,眉目一闪,猜道:“你母亲?”
徐为任点头。
“你是怎么做到的?”方映妍立问。
“这很难吗?”对方反问。
“可我不认为你母亲会答应的那么干脆。”
当她这句话说出口,徐为任有些愣了,没想到女人的直觉这么准。
事实上他俩的婚姻是天底下最难的结合,关于这件事他已经给他母亲写了无数封书信,从未点头,若不是因为这次功成身就,母亲为了奖励他,勉强答应,将合婚庚帖送了来,却一再叮嘱谨慎小心,轻易不要决断。
“看,我猜对了吧。”方映妍预言得逞,握着庚帖幸灾乐祸道,仿佛事不关己。
徐为任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故意挑衅道:“那这庚帖你还签还是不签?”
方映妍脑袋一歪:“你让我签我就签?”
“怎么?不想签了?”
方映妍不置可否,心想就这样轻易把自己卖了,也太便宜他了,好歹也是个身价万金的天女。
徐为任一把抢过庚帖幽幽道:“不签有的是人签,也不知罗小姐能排第几号?”
方映妍顿觉生气,转身就不理他。
这时,一枚翠绿的玉镯套在她的右手腕上,冰凉触骨。
她惊讶抬起右手,紧紧盯着那枚玉镯,玉色清透如练,质地极佳的镯子,如同传世之宝。
不等她问,他的声音已在耳旁央求道:“现在总可以签了吧?传家之宝都给你了……”
方映妍娇羞点头。
徐为任将庚帖放在桌上,亲自为她研磨,然后亲自将饱蘸墨汁的毛笔递给她。
方映妍双手接过,感觉手下有千斤之巨。
“签哪?”她问。
徐为任指着自己名字旁的空白处道:“签这。”
方映妍摆好姿势,正拟下笔,却发现手莫名地抖了起来,仿佛签卖身契一般。
徐为任无奈一笑,从身后环住她,握住她的左手,亲手教她去写,一笔一划:方映妍,壬午年四月初八。
写完,方映妍将笔一放,立刻转身抱住了他,眼中热泪盈眶,谁能想到那个曾经几乎要杀了她的男子最后竟然会成为自己夫婿,一生的依靠。这种曲折大概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相信,才敢去做。
徐为任也紧紧抱住了她,对着她耳畔低诉:“妍儿,谢谢你!我真高兴。”说着就去吻她。
二人就此陷入热吻之中,缠绵,不休。
“咳咳……”
一个声音在门外轻咳,二人这才勉强分开。
“公子,您预备的酒菜还上吗?”是奚越的声音,却比从前小心百倍。
“上。”
奚越听完一溜烟就跑了。
“真要喝酒?”方映妍娇问,脸上尚余一抹绯红。
徐为任摸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道:“当然,订婚之夜岂能无酒?”
方映妍羞得面红耳赤,无以作答。
俄而,酒菜上桌,喷香扑鼻,都是她平时钟爱的几样。
方映妍跟着他上桌,对向而坐,这一次却万分羞涩,即使面对食物也轻易不敢放开。
徐为任打趣道:“怎么,签了卖身契便不敢吃饭了?”
方映妍含羞摇头,笑而不语。
徐为任举起精致的青花酒壶,亲自为她斟酒,清香甘冽的酒香随之溢满整座屋子。
“这是什么酒?”方映妍尝试着开口说话。
“君子酿,汴州第一招牌。”徐为任一边倒酒一边介绍道,“你若敢把这酒放在军营,准保得打一架。”
“为什么?”
“不